如果沉默无声(17)

寒烟戏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踏千秋，这是用你的意识建立出来的梦境，在这个梦里，除了花雨落，你可以操控一切。”

踏千秋望着满天明月星辰，知道寒烟戏水和净月沉香能看到这个梦境，点头道：“谢了。”

花丛中的女子醒了，迷迷糊糊睁开眼，大感惊讶：“这里是……上清宫，紫薇仙境之巅？！”

她所有的睡意瞬间退去，爬起来，原地转了好几圈，似乎有点难以置信，脸上写满了兴奋：“这里真的是紫薇仙境……可我不应该在檀香山吗？”

“什么檀香山？”踏千秋笑吟吟地望着她，轻声道：“落儿，是做噩梦了吗？你今天练了一天的仙术，在花圃中睡着了。晚饭也没吃，饿不饿？”

“师父……”

花雨落冲过去，紧紧抱住踏千秋：“鸳鸯城……檀香山，都是梦吗？”

踏千秋轻轻揉着她的头发，道：“放心，都是梦……”

要是一切真的如梦就好了，他的诛心咒没有毒发，鸳鸯城的事情也不会发生，他和花雨落还能相处更长时间。

可是他只有三个月了……

踏千秋喃喃道：“落儿，你……对为师是什么感觉？”

花雨落有点懵：“怎么突然问这个？”

踏千秋凝视着她的眼睛，不像在开玩笑。

花雨落想了想，道：“嗯……感觉？我不知道是什么感觉，说不上来，就是……不想离开你，一秒钟看不见你都不行……”

“那便是喜欢了。”踏千秋凑近她的脸，吻了一下她的鼻尖，轻声道：“若我说，我喜欢你，我要娶你为妻，你愿意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花雨落脸一下红了，想要退缩，却被踏千秋抓住双手，死死动弹不得。

她的眼神，一分畏惧，一分慌乱，一分茫然，剩下七分举棋不定。

踏千秋笑了笑，把棋子按了下去：“不说话？不说话就是默许了。”

“我……”

没等花雨落把话说完，踏千秋突然吻了上去，堵住了她的嘴。

花雨落有点想逃避，嘴唇上却不断传来酥麻感，不一会儿她便败下阵来，沉醉其中。

月光明晃晃地照耀着两人，银白色的地面上倒映着两人纠缠不清的影子……

眼泪从踏千秋的脸上滑落下来，从两人的唇缝间渗透进去，踏千秋第一次知道，原来眼泪是咸的。

微风刮过紫薇仙境之巅，携带着水仙花的花香飘向远方……

等了许久，终于听到她轻声道：“我愿意……”

踏千秋刹那间惊醒，后退两步，自言自语地喊道：“不不不，错了，哪里都错了！”

他这次进入梦境，是要来了结这段荒唐的感情的，而现在他的所作所为，和最初的想法完全背道而驰。

踏千秋心中喃喃道：“既然此生无法在一起，那便在梦里弥补一下遗憾吧。”

他长袖一挥，画面顿时转变。

他站在紫薇仙境台阶之上，身穿红衣，目光望向台阶之下。

紫薇仙境人声鼎沸，花雨落身穿红色长裙，盖着红盖头缓步走来。下方的人群都自动为她让开一条道路。

她在两个女仆的搀扶下抬脚踏上台阶，激动的心一直跳个不停。

紫薇仙境所有宫殿都挂上了红绸子，红红火火一片。

在人群呼声的簇拥下，她终于来到踏千秋面前，万分波折。

一对童男童女走了过来，各自端着一个盘子。

盘子里是合卺酒。

重名和惑心喊道：“祝仙主和姐姐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踏千秋举起酒杯，微微躬身。对面，花雨落身子轻颤，因隔着盖头，踏千秋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但想来，多半是笑着的。

两人喝了合卺酒，然后对拜而下。

司仪站在长阶上高喊：

“天地为证，星月为媒，今日紫薇仙境仙主踏千秋，和鬼族花家独女花雨落自愿结为夫妻，生死不弃。”

“一拜！再拜！三拜！”

第三拜过后，花雨落缓缓直起身子，踏千秋的身体在这一刻变得虚幻起来，竟然开始化为光点消散。从脚开始，一直到头顶，最后彻底消失不见。

只剩下漫天的光点散落在天地间……

檀香山香炉房内，踏千秋从梦境中回过神来，仍旧忘不了司仪喊的那句话。

那司仪，怎么喊的是鬼族花家独女？！梦境不是由他操控的吗？他给司仪设定的词不是这样的啊！

这下难保花雨落不会对自己的身份起疑心，他小心翼翼将这个秘密隐藏了十九年，若是这个时候暴露出来，那就将功亏一篑。

他望着寒烟戏水，整个人都不好了：“你不是说梦境是由我操控的吗？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