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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间宿命(64)

窗外雨声渐渐压低, 直到最后,侧耳去听都听不清楚。经历入室抢劫、报警、抢救等等诸多事件, 度过一整夜的惊心动魄, 她早已经头昏脑涨,随时晕倒, 姜晚贞顺势往下扑,重重倒在沙发上,闭眼、收声,一睡就是四个钟头, 再醒来雨停天亮,窗外阳光普照, 高屋旧楼一成不变,电视台里早安节目主持人正打招呼, “早安各位, 又是崭新一天!”

世界似乎处处充满希望。

姜晚贞坐直身,揉一揉眼,脑海中突然飘过一片昏黄瘦削的人影,提醒她“有事未了”。

因此还未清醒就去拉开大门, 正好遇到邻居走过,咧开嘴同她打招呼。

“姜小姐,早上好。”

“阿姐, 早上好。”

但姜晚贞心不在焉。

送走邻居,她探出头,左右环顾, 走廊里没有半片人影,连空罐都被收走,好似昨晚谁的眼泪谁的崩溃,全都是一场姜晚贞的臆想。

“根本是撞邪。”她小声咕哝一句,转过背进屋,紧锁房门,把斩不断的情都隔在门后。

尔后致使她撞邪的那位男子,此刻早已经回到他与陈太的“甜蜜爱巢”,只不过当下空气冰冷,气氛僵硬,陈太浓妆未卸,陪她癫够一夜的晚礼服也皱成一团,把“狼狈”两个字写在镂空的前胸。

“舍得回来了?昨晚玩得开不开心?够不够劲?要不要送你一打壮阳酒?”

姚美芳的话,讲得露骨又歹毒。

只不过陈勘听完半点反应没有——

夫妻之间,吵架热闹,和好迅捷,最怕是冷着一样脸,从头至尾一言不发,没有反应才是最大羞辱。

陈勘仿佛耳聋,照旧云淡风轻,一抬手把外头扔在沙发上,身体往后倒,重重靠在沙发背,一双狭长深邃的眼里只剩下疲惫。

不过他应付姚美芳从来不费吹灰之力。

“明天凌晨,你同小Johnson的桃色新闻就会见报,后天又有专刊写姚大小姐入店偷窃,心有隐疾,屡戒不改,依赖重金和解,多次逃过牢狱之灾。你认真猜一猜,姚先生会怎么对你?这次又会关你多久?”

“陈勘!!!”姚美芳立刻化身弹簧,“咯噔”一声从对面沙发上弹跳起来,撕开喉咙大叫,“你走路撞邪还是脑袋秀逗?整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死扑街,就为了帮那只鸡出口气?你吃错药?”

这一边烈火高温,另一边却冷得出奇。

陈勘淡淡瞥她一眼,慢悠悠地回答:“鸡?谁是鸡?阿芳,你是不是在家太闷,想去大屯水监狱度假?”

“姜晚贞!我说姜晚贞!她算什么东西,只得你这样想尽办法整我?”他声音又冷又轻,暗藏怒火,姚美芳从来懂得看人脸色,做事遵照“识时务者为俊杰”法则,马上改口,就当她拐弯认错。

陈勘脸色稍稍缓解,继续闭眼,不看她,“整你对我当然有好处。”

“你——陈勘,你不要忘了…………”

“忘什么?忘记是谁哭哭啼啼脱光衣服找我合作?我看是你太健忘,阿芳,你再胡闹下去,姚家二房迟早要上位,你不要忘了,二房有男丁,只香火延续一条就压过你。”

他轻描淡写,击中姚美芳最痛处,令她一张漂亮脸蛋都痛到扭曲变型,“你也不要太得意,要不是爹地赏识你,我至多同你玩够七天就换人,你跪下磕头我都不会嫁给你。”

姚美芳说得咬牙切齿,恨意丛生,几乎都快说服自己,她从来只当陈勘是生意伙伴,绝没有“情难自禁、弥足深陷”这套过程。

只可惜她的攻击对陈勘统统无效。

他照旧懒得多看她一眼,“我劝你想想办法,不论是同Johnson或是Jeremy,找个亚裔,抓紧时间把肚子搞大,生下来才能姓姚,到时候分财产,你也能多得一份。”

“你居然讲这种话,陈勘,你还是不是男人?”

“是或不是都同你没关系,我再强调一遍,要抓紧时间,限定亚裔,近期姚建邦北上拿地,几个项目进展迅速,姚先生对姚夫人的愧疚,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蛇打七寸,姚美芳明显慌张,“不会的,爹地妈咪感情好深,他绝对不会放弃我,把股权交给姚建邦那个野种。”

“感情再好,人不在,迟早要变。”

姚美芳捏紧拳头,咬牙切齿,“男人就是贱!”

“这一点我绝对同意。”

“所以你呢?结婚时你同我保证过什么?一定要尽全力帮我稳住位置,拿到股权,现在算什么?还没开战就认输?”

“我又不是黄大仙,有求必应。况且从头至尾不见你配合。”

“还要我怎么配合?”

“潮州巷旧址建楼,需要资金。”

“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