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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情书(30)

作者: 姜厌辞 阅读记录

“那应该是我多想了。”转瞬即逝的沉默后,盛薇将话锋一转,“不过这年纪的小姑娘最敏感了,沟通和倾听很重要——”

这次轮到乔崇文打断她的话,“让您费心了,我会回家好好跟她妈妈说的。”

盛薇微笑着点头,等人走后,长长地叹了声气。

周六,乔司月起了个大早,正在卫生间洗漱,苏蓉拿着一叠洗晒好的衣服上来,“乔乔,待会给我把床收拾干净了,女孩子家怎么能这么邋遢。”

乔司月含着一嘴泡沫出来,苏蓉指着床上的两个单肩包,“以后别把包堆在床上。”

“没堆,我只是没想好一会要背哪个出门。”

苏蓉扫一眼就收回,“都差不多,你自己随便挑一个。”

“……”

乔司月最终选了黑白格纹的小方包。

苏蓉今天要去南城,这会已经收拾好行李,见她下楼,按例嘱咐几句,正准备走,瞥见她侧腰处的方格包,眉头皱起来,“怎么背这个去?多难看啊。”

一直以来苏蓉都是这样,喜欢擅自作主,又或者先给她足够的选择余地,最后再来一击出其不意又直白明了的否定。

乔司月的好心情被这句话毁了大半。

“我先走了。”她攥紧包袋,在苏蓉前离开。

背影消失得匆忙,苏蓉愣神后嘀咕了句,“这孩子,好端端的又发什么脾气。”

苏悦柠的家离得不远,公交车五站就到,距离虽近,但和乔司月住的自建房有着天壤之别。

一整排独栋别墅,中西结合的建筑风格,花园很大,种着各色各样的花卉,夏日馥郁繁茂的气息扑面而来。

乔司月没见到苏悦柠的父母,“你家现在就你一个人吗?”

苏悦柠点头后又摇头,“还有家政阿姨。”

看出对面的困惑,苏悦柠补充道:“我爸这人满脑子都是钱,在外忙着工作很少回家,我妈受不了这种丧偶式婚姻,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跟我爸离婚了,估计是不想带着我这个拖油瓶,就没要我的抚养权,从我爸那分走了几套房子,没多久就找了新的男朋友。”

像在回忆,她在谈及这些事情时,眼睛有些失焦,“后来还给我生了个妹妹,小我两岁来着。快十年没见,我差不多把我妈的长相给忘了……说实话,我挺羡慕你的,还有个弟弟,你家好热闹。”

苏悦柠去过乔家一次,房子不大,但烟火气十足,不像这里,冷冰冰的没什么人情味。

乔司月顿了几秒,接过阿姨递来的椰子,道谢后咬着吸管,含糊不清地说:“我没什么好羡慕的。”

两个人在客厅看了会电视,苏悦柠领乔司月上了三楼卧室。

房间很大,纯白欧式家具,装潢风格偏少女,靠近储物柜的墙上挂着一幅油画。

苏悦柠上完洗手间回来,就看见乔司月一动不动地站在储物柜前,她走进问:“你在看什么?”

乔司月指着油画说:“在看江菱的画。”

“你也知道江菱?”

乔司月嗯一声,“之前有了解过。”

乔司月五岁开始学习油画,直到中考结束那年,乔崇文被公司辞退,捉襟见肘的境况已经不足以支撑乔司月继续学习。

苏蓉私自作主替她退了绘画班,但乔司月没有因此放弃,一次机缘巧合下,她在网上看到江菱这个名字。

年少成名的天才画家。

大多数人对天才都怀有误解,喜欢将他们辛苦获取的一切,视作唾手可得的馈赠。

仿佛只有那些完完全全依靠努力的人,才配得上鲜花和掌声,最后再被冠上实至名归的赞赏。

在这种敌意支配下,天才是不容许犯错的,更何况是那些已经功成名就的天才。

江菱二十二岁结婚生子,婚后第三年,被狗仔拍到和她的恩师同进一家酒店,她与恩师的一段隐秘旧情随即被人扒出。

对此江菱一句辩驳都没有,恩师势单力薄的澄清很快消失在声讨大军里。

看似是两人共同犯下的错误,网友却只将矛头对准江菱一个人,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指责她私生活不检点。长达五年的无产出,又让她背负上江郎才尽的骂名。

在各种舆论压力下,江菱选择在三十岁那年终结自己的生命。

她死后没多久,当年的绯闻被证实是竞争对手的恶意中伤。曾经那些侮辱在此之后不约而同地转化成追念,却鲜少有人反思这场悲剧究竟源自竞争对手一人的手笔,还是大众的推波助澜。

那一周,乔司月在网上反复浏览着江菱的信息。

她的作品以暖色调为主,可等到乔司月开始临摹后,发现明朗不过是表象,她的画里藏着无声的海啸,来得凶猛又毫无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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