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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情书(34)

作者: 姜厌辞 阅读记录

听到这话后,乔司月眼皮一跳。

乔崇文大学毕业后一个人来南城打拼,家里条件不好,一开始在公司的职位也不高, 没有足够的存款支撑他在南城买房。和苏蓉结婚后,夫妻俩一直借住在苏家。

苏家自建房共四层楼, 一楼用作公共区域, 二、三层分别住着乔司月的外公外婆, 还有小舅一家。

那时候的农村,重男轻女思想比现在还重,苏家房产证上只写了小舅一个人的名字。对二姐暂住自己家这事, 小舅没什么意见,但小舅妈对此颇有微词。

矛盾在乔惟弋和小舅二女儿相继出生后,彻底爆发。

舅妈认为是苏蓉抢走了她肚子里的儿子,在这种念头趋势下,她开始在各种场合不给苏蓉好眼色,私底下恶意诋毁苏蓉。

其实所有人都清楚这是毫无根据又荒谬至极的说辞, 她也不过是想把自己的不痛快转移到苏蓉身上,但乔家没有一个人出面制止。

苏蓉一再的委屈求全,让她渐渐失去兴趣,转而将矛头对准乔司月。

那会乔司月还小,察觉不到大人间的暗潮涌动,只觉得小舅妈有些行为让自己很不舒服。

她记得很清楚,那个女人会从自己碗里夹走大块的蟹肉, 她抗议,苏蓉就在底下给她一脚。

乔司月便当着一家人的面,质问苏蓉为什么要踢她。

没有人说话,只有那女人在乐呵呵地笑。

后来有次,大表妹送给乔司月一叠贴纸,贴纸藏在兜里露出一角,被她发现,她当着邻居的面,大声责骂乔司月是小偷,跟她妈妈一样活得不体面。

知道这件事情后,苏蓉并没有说什么。

她的强势在与苏家成员的碰撞与摩擦中,只剩下富裕又多余的眼力见和疲软无力的妥协,主动打包行李在那时似乎成为了最体面且众望所归的退场方式。

离开苏家那天,乔司月还不到十岁,不明白其中的是非曲直,后来又经历了几次搬家,她心里对“家”的概念逐渐模糊起来。

可对于苏蓉而言,在苏家最后一年的生活,是她心上的一道疤,每次提及时话里总掩不住哭腔。

彼时,乔司月只将此当成苏蓉用强硬包裹的皮囊之下泄底的懦弱,直到长大后,才明白苏蓉一遍遍妥协的根本原因。

原来,她的母亲和她是一样的。

在对待至亲时,那种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状态。

从苏家搬出后,苏蓉还会时不时带乔司月回去看望苏父苏母。

每次在苏家见到舅舅舅妈,乔司月都不主动和他们打招呼。

苏蓉教育她:“你不能因为我,就对他们这么没有礼貌。”

乔司月得承认,这其中有苏蓉的一部分原因,但更多的是一种本能的厌恶。

她向来如此,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也学不会虚与委蛇。

……

回神后,乔司月听见乔崇文问:“那你让乔乔睡哪?”

“让她和小弋一间房。”

“乔乔都多大的姑娘了,还和弟弟睡一间房算怎么回事?”

“自家亲弟弟,凑合着睡几晚怎么了?”不知道是不是压着音量的缘故,苏蓉高亮的嗓门这会又沉又哑。

后面的话,乔司月没有再听下去。

苏蓉是这个家的掌权者,她一锤定音的事,其他人没得选,就算自己现在冲上去也无济于事。

四楼楼梯口堆着两双童鞋,乔司月没找着自己的拖鞋。

这时,乔惟弋的声音传入她耳膜,语调又急又快。

“你不要随便动我姐姐的东西。”

乔惟弋发育比同龄人迟缓些,在比自己小十个月的表妹身前,还是矮了差不多半个头,细胳膊细腿,看上去没什么战斗力。

他被用力搡了把,往后踉跄几步,一屁股跌坐在床上。

思思看都没看他一眼,把玩着水晶球,理所当然地说,“她又不在,只要你不说,就没人知道。”

乔惟弋站起来,伸手就要去夺。

思思被他不依不饶的行为烦到,抻长胳膊,用力往前一抛。水晶球重重砸到乔司月后背,啪的一声,在地上碎成渣。

乔司月大脑一片空白,仿佛有一双手攥住她的咽喉,呼吸都变得困难。

乔惟弋拉住她的手,轻轻喊了声,“姐姐。”

她深深吸了口气,安抚性地朝他点了点头,转身的一霎那,面色冷下来。

小表妹被她难看的脸色吓到,抽噎几声后,嚎啕大哭。

卧室门开着,流通的环境下,哭闹声被放得无限大。

听见吵吵嚷嚷的动静后,苏蓉扬起嗓门喊了声,“怎么了?”

没人回答,她忙不迭调至微火,趿着拖鞋就往楼上跑。

脸不红气不喘地跑到四楼,看到的就是这副混乱的场景:自己的大女儿将小儿子护在身后,正居高临下地睨着小侄女,逼仄的过道横着一地的玻璃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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