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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到死对头家的鱼缸里(108)

作者: 光与晨歌 阅读记录

岑泽霖坐在落地窗边,穿着宝蓝色的丝绸家居服,身上披着一条薄薄的绒毯。霓虹灯映出他的眼,那双异色瞳如同一对质地无暇的宝石,透出相当漂亮的光泽。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指腹感应到了一阵震颤,隐藏在体内的某种力量正蠢蠢欲动,尤其是最近这几个月,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在摄梦阵里,他看见自己内心深处的恐惧,看见了那个漆黑的、充斥着血腥味的夜,以及那个狞笑着吞噬一切的怪物。

父母族人的尸身残骸遍地都是,就连降下来的雨都带着血腥味儿。而他趴在遍地尸骸里,被雨水冲得睁不开眼,浑身经脉都震碎了,根本无法动弹。

脚步声越来越近,溅起了一朵朵水花,随后那人在岑泽霖的面前停下了,岑泽霖慢慢抬起头,对上了一双冰冷而疏离的眼,那人问:“想活吗?”

“想......”岑泽霖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血水顺着脸颊流进了他的口中,苦涩而粘腻,一字一句,都刻入骨髓:“我还想报仇。”

这是他千年前与凌庭柯的初遇,对方一身玄色长衫,表情冷漠,高傲而矜贵,宛如从天而降的神衹。风一吹,就将他冰冷剑锋上的血吹落了。

凌庭柯朝他伸出手,道:“那就站起来,跟我走。”

岑泽霖努力想要去够他的手,眼看着指尖要碰触到对方,又因为浑身上下钻心刺骨的疼而倒下,他咬紧牙关尝试了好几次,都以失败告终,最终只能抬起头无助地看向凌庭柯。

后者一动不动,像是一尊雕像般维持着自己伸手的姿势,完全没有要弯腰的打算,眼睁睁看着岑泽霖一次次努力抬起手,又一次次跌回去。

直到岑泽霖抬头看他,他才缓缓开口,问道:“这点苦都吃不了,还想报仇?”

“我可以......”岑泽霖浑身的骨头仿佛被人敲碎了一般,疼得已经有些麻木了,冷汗顺着他的额头淌下,混着伤口的血一同没入土里。他伸长了手臂,咬紧牙关,另一只手狠狠扎进了泥里,青筋凸起,他说:“我可以!”

终于,他轻轻握住了那冰冷的指尖,进而顺着指尖握住了凌庭柯的手。那双手没什么温度,干燥而光滑。无论岑泽霖用多大力气,对方的表情也没有丝毫变化。

最终,他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与凌庭柯四目相对,一字一顿道:“我可以。”

他要报仇,让那头怪物血债血偿,让族人不枉死。即使打烂了骨头,震碎了筋脉,也不能阻拦他分毫。

砰——

酒杯应声落地,砸了个粉碎。

倒酒的女子赶紧跪下来,小心翼翼地收拾脚边的残局。褐红色的酒沾在了她的裙摆上,那身裙子一看就价值不菲,而她根本顾不上,生怕动作慢了会让坐在椅上的男人大发雷霆。

然而,她还是失手了,擦酒渍的布不小心碰到了男人的裤脚,上面留下了指甲盖大小的一滴酒。她吓得手一抖,那块擦酒渍的布应声落地,落在了男人擦得油光蹭亮的皮鞋上。

她慌慌张张地抬起头,对上了一双冰冷的眼,惊得后背一身冷汗:“对不起,对不起,主上,我......”

还没说完,就被一阵疾风击中了肩膀,迅速飞出去好远,脊背重重地撞在了石柱上,随后落地吐出一口血。她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震碎了,但也只能迅速爬起来,重新跪倒在地,胆战心惊地打着哆嗦。

随后,一把刀嗖地一声扎在了她手边,她听见头顶上空盘旋着一个冰冷的声音:“自己了断吧,我不养废物。”

“......主上?”她抬起头,楚楚可怜的眼眸里包着一眶眼泪,像是悬挂着的珍珠,摇摇欲坠。

“怎么?等我动手?”男人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慢条斯理道:“等我动手,你就没那么舒服了。”

她知道无望了,于是颤颤巍巍地拔出了扎在地面的刀子,对准了自己的胸口,痛苦地闭上了眼;做足了准备,她深吸一口气,扬起刀子随后用力往下扎去。

眼看着就要血溅当场,那把刀却被细长的银鞭牵扯住从她手里拽了出去,她闻声望去,瞥见一抹高挑纤长的影进了大门,来者穿了一身的黑,高腰皮衣、超短皮裤与长靴显出她前凸后翘、腿长腰细的完美身材,高高束起的大马尾随着她走路时不停晃悠着。

她一边走一边收回了银鞭,把刀捏在手里,伴随着清脆声响,那把刀在她掌心化作了粉末。路过倒酒的女人时她低声说了一句“下去吧”,随后朝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走去。

那女人忙不迭地退了出去,屋中只留下了这两位,一站一坐,气氛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