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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深渊来(150)

他气若游丝的说:“李队说晚上请客吃烧烤。”

陈婕虚虚的,“欧耶。”

老曾:“他人跑哪去了?”

季成岭:“不知道。中午出去一趟还没回来。”

老曾:“最近有什么好看的电影?求推荐。”

季成岭推荐了几部评分挺高的电影,就着这话题聊下去,顺带邀请陈婕一起。

陈婕摇头感谢然后拒绝,她说她要省着点力气留下来磕绝美爱情,最近粮少得可怜,只能靠着以前那点微薄的糖分吊命。

季成岭听不懂她满嘴奇奇怪怪的语录,扭头就和老曾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他们口中的李瓒正在医院看望伤好得差不多的卫曼君和蔡秀英,顺便把关今带过来。

病房里,关今和蔡秀英在说话。病房外,已经办理完出院的卫曼君和李瓒面对面站着。

卫曼君:“我看到新闻,害死茗茗的人一个都跑不掉。警察同志,谢谢你。”

李瓒:“没有你们的协助,案件进展不会那么顺利。”

卫曼君的怨恨已经消去大半,她替女儿报了仇,可女儿永远不会再回来。这份悲痛是仇人死再多次都无法化解、无法释怀,将在余生里,在任何一个时间地点不断的刺痛她。

卫曼君没多说,又道谢,然后走了。

漫长的、光滑苍白的医院廊道里,她佝偻着后背,似乎再也没有力气挺直了。

‘咔’一声,病房门忽然被打开,关今探出头来看着李瓒:“阿姆喊你进去。”说完他就出来,挡着一扇门让李瓒进去。

蔡秀英的伤势比卫曼君严重,还得再住院观察,医药费来自社会好心人的捐赠。

她挣扎着起身,在李瓒过来帮忙时挥开他的手并说:“我能自己来,谢谢。”蔡秀英坐直了,盯着李瓒问:“我什么时候能带走关银的骨灰?”

李瓒:“什么时候都可以,走点简单程序就行。”他坐下来,“您今后有什么打算?”

蔡秀英:“带关今和关银回去,人死得落叶归根。”她自顾自的说下去:“关银在城市里买了套房子,我听说还在供贷,我打算托人卖出去。还有刘承召那个禽兽打到我卡里的一百万,能麻烦同志您帮忙送回去吗?捐了还是交给国家,随您安排。”

李瓒答应她:“我会请人帮忙。”

蔡秀英:“谢谢。”

良久无言,蔡秀英出神的盯着天花板,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怔怔的开口:“警察同志,我没什么事了。”言下之意就是送客。

李瓒点点头就起来,本以为蔡秀英不会再开口了,却听她嘶哑的问:“关银受那么大的欺负,您说她为什么不回家?”

李瓒沉默片刻,给出统一的安慰语句:“大概是不想连累家人。”

蔡秀英摇头、又连续摇了摇头,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关银为什么不回家寻求帮助,因为她多年来的重男轻女,关银在她这里看不到希望。

李瓒出了病房,关门时看到蔡秀英捂着脸,痛苦、自责、悔恨不已的哭泣。

关银被欺负,孤立无援,或许曾想过回头寻找家庭的温暖,但母亲一直以来的忽视是她内心自卑的源头。她不敢奢望家里的支援,更害怕母亲失望的目光,所以选择孤军奋战。

病房里的蔡秀英此时陷入无尽的悔恨中,她是怎么才能让关银到死都以为母亲不会爱她?

她多失败啊!

她以为一个健全聪明的孩子拥有光明的未来就可以不需要那么多的爱,她长年累月的忽视、责备和索取,害死了自己的孩子。

如果她不那么固执,稍微不那么偏心,就算做不到一碗水端平,至少让关银知道她被爱,是不是就可以让她在最无助的时候回来?

有没有可能……关银不会死?

*

李瓒叼着烟,护士提醒他医院禁止吸烟,他只好把烟挂耳朵上,到楼下医院草坪那块的休息区晒晒太阳。

晒得昏昏欲睡之际,面前忽然有一片阴影罩过来,他睁开眼就看到江蘅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李瓒静止不动,没有大惊小怪发生撞头等事件。

他眨了下眼睛,开口打招呼:“我希望这是巧合。”不是特意跟踪。

“是巧合。”江蘅撑着长椅椅背翻过来,坐在李瓒身旁:“我偶尔会来医院看看。我记得卫茗和关银两人的母亲……还有梅娟都在医院里。”

李瓒一边回答一边朝长椅外边挪,尽量和江蘅保持距离,还特有原则的解释:“我不是个爱玩暧昧的渣男,也不是在歧视你,我只是做个表态。”

那天回家的路上突然听到江蘅的告白,李瓒面无表情没有回应其实吓懵了。

虽然早就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暧昧过头,可只要一天不挑明,李瓒就能装糊涂直到撵走江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