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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深渊来(167)

李瓒:“别说话,深呼吸,慢慢来。”

陈婕点头照做,几个呼吸间慢慢平复,吞了吞口水才说道:“因为是没铺水泥的土路,再加上前几天下过雨,所以土路留下很重的车辙。我根据车辙痕迹一路走,穿过那片连绵在一起的稻田和山丘,你们猜我看到什么?”

李瓒抱着胳膊:“陈同志,不要跟爸爸玩你猜我答的游戏。你给不起奖励,而爸爸能弄死你。”

陈婕讪笑:“老大,人家偶尔也想卖弄聪明。”她内心叹气,可惜遇到个耐心不是特别好的老大。

“后面有一大片废弃的土方,好像是个小村落,几十年没人住了。村头有个碾米厂房,我在碾米机出口的位置,一个装米的箩筐里找到一具白骨。衣服破烂褪色,尸体完全白骨化,我大胆推测他至少死了1年以上。”

李瓒若有所思:“距离那么近的地方同时发生两起命案,是巧合还是……”

陈婕:“连环凶杀?!”

“……”李瓒瞟她一眼、又瞟她一眼,有些一言难尽:“还是这地方人迹罕至是个杀人抛尸的好地方!”

陈婕摸摸鼻子,幸好她脸皮厚,完全不尴尬。

李瓒竖起食指:“带人再把搜索范围扩大,看还有没有其他尸体!再带几个人去最近的居民区询问,注意询问承包这片水稻田的农主。这块地区少有人经过,只有农主会时不时过来看稻田。”

陈婕:“没问题!我这就带人走起来。”

“没让你去。”李瓒喊住她:“你带法医和痕检过去第二个命案现场。”

陈婕:“好的吧。”

李瓒想想自己没事,于是跟着去。

碾米厂房也被黄色警戒带围起来,痕检和法医分工明确,而命案发生时间长远,能找到的痕迹其实很少。

命案现场到处喷满鲁米诺试剂,大片的荧光蓝慢慢出现,地面、墙上和碾米机都出现了血迹。

陈婕:“我――丢!血迹这么多?!”从厂房门口沿着不怎么大的碾米房绕了一圈,血迹覆盖最多的地方就是白骨倒下的地方。

“这是……李队,我看这些血迹怎么有点像是一个人在厂房门口被追杀,一路跑进来,最后死在碾米机那里。”

李瓒:“说下去。”

陈婕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门口和碾米机的血迹是抛射状和雾状,中途则是滴状血迹,我的猜测是凶手在门口攻击死者,死者逃蹿到碾米机旁被凶手追上来,凶手进行二次攻击,死者死亡。”

“不错。有进步。”

陈婕还没来得及兴奋就听李瓒下一句:“过去的教导总算有了收获。你现在能明白我以前对你的压榨都是为了你好?爸爸良苦用心,你要继续勤耕不缀的学习。”

想起之前下班后每两天一宗案件阅后总结的水深火热,陈婕眼前一黑,心泡在苦水里,还得强颜欢笑喊爸爸。

李瓒:“你以后能出师,别忘了爸爸的栽培之恩。”

陈婕:“没出师怎么办?”

沉默。

良久,李瓒:“别想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我怎么会让你出去丢人现眼?”

陈婕:你看这面目可憎的男人居然自称‘我’!父女关系断绝得那么毫不犹豫!

两个距离相近的命案现场的工作忙完后已经是深夜,大部分人已经撤离,李瓒等人回分局。

法医和痕检两边暂时没结果,李瓒先回家一趟,洗完澡准备进入深度睡眠养足精神,因为接下来得有很长一段时间忙得不可开交。

江蘅不在。

李瓒洗完澡,穿上睡衣,肩膀披着毛巾,一边出来一边抓着毛巾擦头发,头发长了很难干,不像之前头发短成发茬几分钟就干。

那时他洗完澡基本就能躺床上睡了。

现在不行,擦半天也不干。

李瓒向来不耐烦做这些琐屑事,他擦了一会就甩下毛巾,找出剪刀到垃圾桶旁边比划着剪头发,不经意瞥见阳台的红点。

手一歪,剪下额头前一戳发。

李瓒皱眉,心想明天得戴帽子了。

他放下剪刀到阳台,阳台是不知何时回来的江蘅。

江蘅立在阳台处,右手旁是棵雍容又娇气的牡丹花,开了几个花苞和花朵,美丽骄傲的成为光秃秃的阳台唯一的风景。

那是江蘅买回来的,平时就他在伺候,还不准李瓒把茶梗倒进盆子里,特别精心照料。

江蘅左手间夹着一根烧到一半的烟,白烟飘在夜空,红点若隐若现,他听到动静侧过头来看,一见李瓒,眼里翻涌出某些无人能察觉到的野望。

李瓒:“你不怕那株牡丹吸二手烟长废了?”

一开口就是呛,枪都没他那么能。

江蘅低笑,竟情迷心窍、昏头涨脑的把这当成李瓒待他特殊,是另眼相待的意思,因为李瓒根本懒得理无所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