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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杀(71)

兄妹两人再亲密,晚上也不可能共睡一屋。陆珩交待了王言卿晚上注意保暖,关好门窗,就起身说:“我就在旁边的房间里,夜里有不对劲立刻叫我。”

王言卿点头,想要送陆珩出去,却被他止住:“门口有风,你衣服都解开了,不能着凉。我自己走就好,你快睡吧。”

王言卿只能目送陆珩出门,屋门关好后,她才意识到陆珩的卷宗没有带走,还留在她的屋子里。

她隔着屏风往书房看了看,心里叹息,二哥未免太信任她了。就他这样,还敢数落她轻信外人。

王言卿特意去书房检查了灯火,确定不会有疏漏后,才洗漱睡下。至于桌案上的卷宗,她一眼都没有看。

二哥如此信任她,她自然要报以同等的真心。

·

第二天清早,西风呼啸,天色阴沉,风里飘着细碎的雪花。陆珩踏着寒霜走向府衙正厅,锦衣卫跟在陆珩身后,说:“指挥使,取证的兄弟回来了,说梁家的痕迹都和梁彬的证词对得上。”

陆珩点头,说:“所有痕迹检查无误,就可以着手定案了。判词我亲自写,你们去整理证据。”

锦衣卫抱拳应是。这个案子从发现到勘破,竟然只花了三天,锦衣卫心中叹服,说道:“指挥使果真断案如神,经您手的案子,就没有破不了的。指挥使,昨日那位女子到底是什么人?简直太神了,一件刑具没上,就让梁彬认罪了。”

陆珩听到这个问题却不答,只是说:“赶紧去整理卷宗吧,我回京之前,要看到完整的定案文书。”

锦衣卫听后肃然,抱了抱拳,转身欲走。他正要离开,又被陆珩叫住。锦衣卫回头,见指挥使站在威严肃穆的府衙前,乱琼碎玉从他身后穿过,显得他那一身红色曳撒鲜亮得突兀,上面的麒麟几乎要扑出来。冬日一切都是灰蒙蒙的,唯独他这一身鲜艳张扬,不知道是雪天光线暗还是隔得远看不清,锦衣卫总觉得指挥使讳莫如深,脸上神情难以捉摸:“查案过程是机密,私自透露给外人同罪于泄露军机,你明白吗?”

锦衣卫一听肃然,正容道:“属下明白。昨日之事,属下不会泄露给任何人。之后属下会规整手下,绝不让他们透漏不该说的话。”

陆珩微微点了下头,说:“下去吧。”

“是。”

敲打了人手后,陆珩去衙内检查进度。这个案子是他和皇帝提起的,也是他一力担保翻案的,新卷宗必须写的十全十美,滴水不漏。正好他要在保定多待几天,他要趁这段时间把梁榕案、通奸案的卷宗写好,然后他亲自带去京城,省得被人在中途动手脚。

寥寥几天内要整理两份卷宗,任务不可谓不重。陆珩亲自写了梁榕案的判词,又叫人来检查卷宗,时间不知不觉走到晌午。陆珩看了眼天色,将剩下的事交待给手下,自己往后院走去。

各地官府都保持着前朝后寝的格局,前面办公,后面住人,王言卿便住在后院一间客房里。陆珩到时,王言卿已经换了身银蓝色袄裙,听到脚步声,她从榻上转身,刚一回头就看到陆珩推门进来。

王言卿脸上不知不觉带出笑,她放下手里的东西,快步走向陆珩:“二哥。”

陆珩拍去衣服上的碎雪粒,对王言卿说:“幸好今日没出发,要不然刚出城就碰到下雪,你路上就要受累了。”

王言卿帮着拂雪,说:“我又不是泥捏的人,哪至于这么娇贵?二哥,外面雪大吗?”

“不算大,今日还有风,估计过两天就化得差不多了,正好我们上路。”

陆珩解去斗篷,露出里面完整的麒麟曳撒来。王言卿今日穿的浅淡,陆珩这一身却张扬,两人坐下后,竟然是陆珩的颜色更浓艳。王言卿侧坐在陆珩身边,浅蓝色的对襟袄被陆珩嚣张的官服映亮,似乎也染上一丝艳色:“二哥,你也太粗心了,昨日竟忘了把卷宗收走。”

陆珩往书架那边扫了一眼,笑着道:“卿卿细心,劳烦卿卿帮我看着了。”

王言卿板着脸,一本正经道:“这是朝廷文书,好些还是机密。我并非朝廷中人,我看成何体统?”

陆珩眼力出众,只一眼就认出来桌上东西还维持着原样,并没有动过。陆珩淡淡笑了笑,说:“我信得过卿卿。今日喝药了吗?”

一来就问这个,王言卿暗暗叹了声,点头:“喝了。”

陆珩紧紧盯着王言卿,问:“真的?”

王言卿被人怀疑,心里生出股不痛快。她抿了抿嘴唇,无所谓说道:“二哥不信,叫厨房的人来问问就知道了。”

陆珩笑着握住王言卿的手,立刻道:“我是担心你,怎么会不信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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