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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火长明(217)

明明之前也用过无数次马蹄刀,可是这一刻,巨大的悲伤向她袭来,她忽然开始掉眼泪。

他从未离开过,只是一直藏在她心底的某个角落。

或许很多人分手都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一张照片、一把刀,都可以勾起无数回忆,让人沉浸在那铺天盖地的巨大痛苦之中。

“等我回过神的时候,我的眼泪滴在了画上,到处都是。当时我又气又急,我是文物修复师,我怎么能有这么低级的失误。可我越是想要擦掉那些眼泪,弥补自己的过错。”

结果……

她话音顿住,傅时浔看向她。

阮昭声音很轻很轻:“我越急越气时,突然吐血了,我的血喷溅在整张画上。”

那一刻,阮昭反而不慌了,她安静的看着眼前的画,仿佛被锁进了画中的岁月。直到梅敬之过来找到她,发现这恐怖的一幕。

她站在画前面,画上都是半干的血迹。

他立即带着阮昭前往医院,急性胃粘膜出血,引发的吐血,当时她的情况很严重。

其实梅敬之跟她平时见面的机会并不会多,也是那次之后,他才从专门给阮昭做饭的人那里得知,她彻夜彻夜的修画,好像是要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修画之中。

为了没有时间去想起他。

阮昭就像蜡烛那样,拼命燃烧自己。

终于,她把自己烧到底了,连身体都在告诉她,该停下来了。

“我爷爷告诉我,修复师就是古画的医生,如果无法沉得住心,就不该去糟蹋这些瑰宝。他曾经无数次惋惜那些心浮气躁的修复师,修坏了无数古画。我曾经发誓,只要我当修复师一日,我就不会修坏我手里的任何一幅画。”

但是,那幅画再也修不好了。

等她出院之后,她就决定不再修画了。

因为她已经不配作为修复师。

傅时浔同样被巨大的震惊袭来,他看着她,突然松开原本拽着她小臂的手,当他手掌轻轻抬起,他手掌上也缠着纱布,纱布微微粗粝的触感落在她的脸颊。

“对不起,”他低声看着她,眉心紧蹙,整个人痛苦至极。

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肌肤,那样小心翼翼而视若珍宝,直到他慢慢坐起身体,跪在床上,朝她轻轻靠过来,他的额头轻轻抵着她的额头。

阮昭感受着他逼近的温热,想要后退,可是脸颊却被他的手掌轻扣着。

她忍不住闭上眼眸。

“我好像带给你的痛苦,多过快乐。”

这句话让她的心同样颤栗着,她想要摇头,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动。

“可是,”傅时浔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此刻他眼眸里映着她,唯有她的身影,他盯着她,眼前的人也没睁开眼睛,却隔着眼睑也能感觉到他热烈至极的眼神。

终于他再次开口说:“我还是没办法放你走。”

阮昭轻颤着眼睫,打开双眸,当她望向面前的男人时,他就在自己的面前。

那种带着侵占性的眼神,如巨网袭来,将她紧紧裹住。

她眼中氤氲的水汽,最终都汇集于眼角,凝结成一滴晶莹的眼泪。

眼睫颤抖,她的心同样跟着颤抖。

那道因为爸爸去世的阴影而筑造起的坚壁堡垒,此刻一寸寸瓦解,粉末四起,可她的心反而越来越清明。

打破那些成见,她看清楚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渴望。

那里,有他。

阮昭慢慢抬起手,同样伸手去抚摸他的脸颊,眼角的那滴泪,垂垂欲坠,在坠落的最后那一秒,她开口说:“可是跟你在一起,我才能感觉到自己活着。”

痛苦也好,快乐也好,这些都是跟他才能一起感受的。

曾经那个冷若冰霜的阮昭,独自行走了那么多年。

孤绝与这个世界,是他,让她感受到这个世界的温度。

眼角的那一滴泪,终于滚落了下来。

傅时浔再次俯身靠了过来,他喉结微微滚动,靠近她的脸颊,轻轻吮吻掉她眼角的那滴泪,可是这温柔的触感,却让阮昭反而眼泪越流越多。

泪水的味道,是微咸里透着苦涩。

可这一刻,对傅时浔而言,却是甘泉般甜蜜。

当他嘴唇吻掉她最后的眼泪后,傅时浔低下头,轻轻咬住她的嘴,带着些许疼的这个吻,像是要提醒她,直到他微咬着牙问:“阮昭现在喜欢的人是谁?”

阮昭睁开眼睛,重新看向他。

两人离对方的距离太近,他似乎打定主意,要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他伸手扣住她的后脑,舌尖直接叩开唇缝,带着要抽走她呼吸的霸道,深入而缠绵的吻着她。

终于,阮昭呼吸急促,伸手抵着他的胸口。

傅时浔再次退开一点距离,继续直勾勾盯着她:“阮昭现在喜欢的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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