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真千金和王爷互穿了(188)
惊醒般,猛地推开了年轻的王。
马车碌碌,彼此的呼吸都有些凌乱,黑夜里,看不清彼此的神情,只有清浅又急促的呼吸声。
曾经对于沈婳音来说,生命中所有相遇的都是过客,她没有亲人,没有固定的家,不知祖籍在何方。
她还记得第一次莫名互穿的时候,在一个并不相熟的男子体内的怪异感觉,很怕,很无措。
是从何时起,她使用楚欢的身体已习惯得像是自己的?
可是此刻,她却又清晰地感受到,对面的郎君是完完全全的另一个人。他凑近的时候,身上是不同于女郎的男子气息,他们是不同的。
沉默在车厢里蔓延。
良久。
“阿音,我记得你说过,我发间残留的花水味道太冷。”
楚欢抬手覆上自己被阿音用力推开的胸口处,似乎笑了。
“明明你的更冷。”
总是拒他于千里之外,哪怕他曾在玉人花的混乱下亲吻过她,事后她也只是装傻不理睬,连一句质问都不屑于给。
就像现在,她哪怕打他骂他,也好过让他在死寂里备受煎熬。
逃避……难道不也是另一种漠视吗?
沈婳音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要你的心!”
他回答得太干脆,震得车厢里再次静默。
良久,他低声道:“哪怕你真是一介乳娘之女,哪怕难度再大,我也自信可以说服圣人赐婚,我楚怀清不要什么政治前程,不要什么世家联姻,只要我心中认定的那个姑娘。”
他的声音很轻,音色又沉,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寻常事。
“而现实是,你竟是沈叔亲生的女儿,是镇北侯府的嫡女,让这一切变得更加容易,简直就是上天垂怜,不是吗?”
楚欢絮絮地说着,根本没有期待这一番话能得到任何回应。不会有女郎愿意回应这样直白的孟浪之语的。
他是不敢再等了,总觉得沈婳音一旦事成,根本不会留在侯府,甚至不愿留在喧嚣浮华的洛京。
可能不知道未来哪一天,阿音就又云游四方去了,淹没在茫茫寰宇,再也找不回来。
就像她突然撞进他的人生,终究又会突然地消失离去。
在沈婳音看不见的黑暗里,楚欢的手紧紧扳住了车厢座下的木板,极力地想要克制心底的慌。
阿音一定恼了他的轻薄,说不定就此……再也不肯相见。
他是疯了,从她终于与沈侯正面相见的时候,他就已经疯了。
他能感觉到,她留在京城的日子已经进入倒数。
“停车。”
沈婳音扬声。
楚欢心头重重一沉,险些将座下的木板掰断,痛苦地闭上眼,却没敢出声阻止。
堂堂一个皇子,在夜半的车厢里亲吻一个在室女郎,还有什么资格去拦人家?
他的确是疯了。
车马停下,晃动骤止,连车轮压过路面的噪音都没有了。
楚欢知道,自己再睁开双眼的时候,她将消失。
微苦的药香混着如梦令残存的香气,融成一缕奇异的气息。
一双柔软的小手捧住了他的脸。
既而,她双唇的柔软沾上了他的嘴角。
楚欢猛地睁开眼!
少女已经退了开,身边的空气微凉。
“走吧。”
沈婳音冲车前的方向说道。
细细的车轮声重新响起,楚欢愕然地盯住她似乎很平静的侧脸,月光勾勒出她秀丽的轮廓,隐隐看到,她的唇角微弯。
所以,他刚才是……
被阿音调戏了吗?
缓缓地,楚欢的唇角也忍不住向上翘起。他别过头去看车窗外的夜色。
已经快到昭王府了,一轮明月随着马车的转弯从车窗框起的四方里露出来。
楚欢手肘搭在车窗下沿,以拳抵唇,眉眼含笑。
今夜,月色美。
第二日一早,沈婳音到底是没走成。
不知是不是楚欢那张乌鸦嘴太欠,数年都不曾病过的阿音大夫居然发起热来。
“先前寒气侵体过吧?疏散不及时,最近又精神紧绷、身心劳累,再加上天气变换太快,一时无法适应。总的来说没大事,只是应激性的症状,休息几日就好了。”
栾丙丙也不等楚欢反应,从药箱里取出渡兰药肆特制的处方笺,拿起昭王府下人早就备在一边的笔,笔上已周到地沾过了墨汁。
“我开两剂药,不放心的话给她熬了,能恢复得快些,但其实吃不吃都行,她这算不得什么病。”
写完,将药方往楚欢怀里一塞,栾丙丙嘎嘣齐脆地收拾好药箱背上。
“换季时节,药肆里病人太多,我们现在规定不许大夫出诊,太耽误时间。要不是为了阿音,我才不会背着赖掌柜偷偷跑出来,但估计也瞒不住,这会儿肯定已经被考勤记上一笔了,殿下看这罚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