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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不想复国(53)

作者: 窈窕小妖 阅读记录

那三万大军已损掉一万,剩下的两万也是群龙无首,军心涣散。

穆渊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局面。他连夜派人打探,果然见到了被挂在城门口的薛成化!

他一时又惊又怒,只觉自己受了诓骗,被诓至此处,可再一深想,又镇定下来。

薛成化不会如此无用,被人生擒,只能说明敌方的谋略太过精深。

他猛地抬头看向豫州城方向,心下微颤。那里面真的是他的那个侄儿在筹谋么?

穆崇玉竟已成长到如此地步。

穆渊的脸阴沉下来,眸色晦暗了几分。

这就是他养虎为患的后果。看来此次必要将穆崇玉除去,否则遗患无穷。

穆渊派了十名身形矫健的高手着夜行衣,于三更之时,趁其守备松弛,登上城门,悄悄劫走了薛成化。两人彻夜长谈,重新制定了百般计谋,势必要攻下豫州,以捉拿叛贼的大义将穆崇玉擒于刀下。到那个时候,所有心存复国妄念的南燕人要么心灰意懒,要么仇恨于心,丧失理智,无论如何,都将成为两人坐收渔利的大好时机。

有共同的目标,接下来的一切就好办了。

一天时间,两人重整了队伍,稳定了军心,把薛成化的两万兵马并入穆渊的五万大军之中,划三万归薛成化统领,预备集中攻打豫州城的西北、正北、东北三门,四万归穆渊统领,集中攻打正西、西南、正南、东南、正东五门,预计翌日一早,正式发动总.攻。

穆崇玉是在清晨的第一缕晨光中醒来的。实际上,这一年来他从未沉睡过,夜夜熬到灯枯,日日与晨光一同醒来。

此刻时间尚早,外面安静得连鸟儿的啁啾声都不闻。穆崇玉却知晓,今日必不会平静。

前夜薛成化被劫走,穆渊大军已至,真正的战火马上就要烧到了眼前。

对方有整整七万大军,可是己方却只有一万五。邹淳的援军还要三天才能赶到。

三天时间,可以想象战局会有多么惨烈。

穆崇玉洗漱完毕,起身去取自己的长袍,手一停顿,转而拿起了旁边的披挂,系上了佩剑。

现在万事已备,只剩下这临门一脚。他已时刻做好亲上战场的准备。

*

彼时的薛成化浑然不知,北渝宫廷已发生了剧变。

天子之怒,横尸百万,流血千里。

北渝的官员从未见过当今陛下发下如此滔天怒火。

外面明明是烈日当空,可这风吹进金銮殿里,却带来了飒飒寒意,让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整个大殿里安静得落针可闻,刚被提拔为丞相的位高权重的陈大人也一声大气不敢喘。

突然,“哗啦”一声,薛景泓把一只青色琉璃杯狠狠地摔到了地上,杯子被摔得四分五裂,碎片溅在一位官员的脸上,他却不敢动弹分毫。

“你们就是这样蒙蔽朕的?”薛景泓的声音蕴含着暴怒,目光却沉静得可怕,他静静扫过跪在下面的群臣面上,一字一顿:“朕说要善待南燕人,可结果呢?薛成化身为皇亲,竟胆敢以身试法,以发兵追讨叛贼的名义草菅人命、虐杀百姓,他身为皇亲尚且如此,至于尔等,又不知将朕蒙蔽到何等地步!”

他说完这句话,底下群臣忙跪伏磕头,口中奇呼:“微臣不敢!”

“不敢?”薛景泓冷笑一声,他把穆崇玉送过来的认罪书扔到了地上,那上面鲜红的血指印看得人头皮发麻。

“你们自己看看,这认罪书乃薛成化亲笔字迹,你们看看他倒是做了多少为非作歹的事情!”

有人颤颤巍巍地接过去,读了出声,却是越读越吓得魂飞魄散。读到最后,已是整个人跪伏在地上,抬不起身。

新任丞相陈秉公是薛景泓的心腹,为人稳妥沉静,他扶了一把那人,然后垂头问道:“此时薛成化领兵三万在外,恐生异心,不知陛下打算对其如何处置?”

陈秉公寒门出身,竟胆敢直呼怀王其名,可见薛成化已注定是不得善果了。

薛景泓睨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朕要他以己身之血,祭天下枉死之百姓!”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啦~十一中间还有一更~

第58章 冷箭来袭

五万大军正严阵以待, 整装待发之时,另一个消息又飘进了北渝的帝都。

薛成化竟勾结旧燕宣亲王穆渊有违逆之举!

满朝哗然, 可此事已有铁的证据:前豫州别驾高文璟,临近的徐州牧宋之孝都呈上了弹劾奏章,语称薛穆大军已经军临城下, 薛成化穆渊显然是沆瀣一气,非但猛攻我大渝皇朝的地方政权豫州,战火也已波及徐州, 生灵涂炭。

非但如此, 此前薛成化因无故进攻豫州, 被豫州守军生擒过一回,豫州牧本想将其押回朝廷,谁知两天时间, 薛成化竟被偷偷袭入城中的穆渊手下救走。

此后, 更是跟穆渊合流, 竟敢将朝廷亲兵并入穆渊的乱军之中。

凡此种种, 薛成化谋逆之罪已是板上钉钉。

倒燕派的最后一位中流砥柱将就此消亡。

听闻此信, 薛景泓心里反倒泛起另一种滋味。

他没想到, 崇玉竟会为了配合他的局下定决心彻底和穆渊决裂。他以为, 以崇玉的性格,势必做不到如此决绝。

他本来早已做好了仅以“当年江东大旱蒙蔽圣听, 虐待百姓”之罪将薛成化捉拿归案,或许会难以服众,或许会给北渝百官留下自己残暴冷酷的声名, 他都不在乎。

只要倒燕派一日不除,他便一日无法减轻自己心中深沉的愧意。

可既然崇玉已为他做到了这一步,他便更加不能辜负了崇玉的好意。

这日清晨,薛景泓亲自来到沙场,点兵点将,又多派了三万兵马,与那五万大军合而为一,整装待发。当日正午,所有一切军饷、马匹皆以备好,这泱泱大军便从北渝一路向南行进。

薛景泓随军同行,亲自领兵上阵。

这一路,他已是万分熟悉,并时时刻刻在自己记忆中重现。

一年前,他正是从这条路上沐浴着清晨熹微的阳光,与崇玉分道扬镳。

已经一年时光了,他是如此的惊奇,自己居然还可以忍受整整一年的分离。多么的不可思议。

不知崇玉是否对自己有过分毫的思念。

薛景泓苦笑了一下,笑容中又带了点期待、忐忑和焦躁不安。

一想到崇玉现在正在战火中拼杀,他就很不能立即飞到他的身边!

短短三天时间,这泱泱八万大军就快马疾行了五百里,行军神速。可饶是如此,薛景泓也嫌速度太慢。

而彼时的豫州,战火已酿成滔天的火光,直冲云霄。

邹淳因一直在徐州、兖州待命,甫一接到穆崇玉的求救信便立即整顿军队,前往豫州。两天半的时间,匆匆赶到。

那个时候沈青、陈康四等人正在死撑,邹淳的到来正像是及时雨一般,立即缓解了战局的劣势。

只是可惜邹淳因为求速,带来的全是轻骑兵,人马也只有一万,救急得了一时,却不能扭转战局的胜负。

无论如何,死守着城门不出,做缩头乌龟,是赢不了这一仗的。

战事进行到这里,已经僵持了有足足半个月了。

攻城之战,最怕的便是一个“拖”字。豫州乃天下粮仓,粮食军饷富足到肥美流油的地步,只要他们守军意志坚定,再坚守不出三个月也不成问题。

可薛成化与穆渊的情形就迥乎不同了。两方都是长途跋涉,行军作战,粮草备得再丰富也总有个限度,薛成化大营之前又经过穆崇玉夜袭放火,粮草已余不多。

这个时候,最怕的就是战事未完,弹尽粮绝,军心浮动。

既然拖不得,穆渊与薛成化便决定要进行最后一搏了:诱敌出城。

豫州城门高数十丈,如铜墙铁壁一般固若金汤,实难攻下。他们已经围攻了数日,都不见丝毫成效,反倒损兵折将。

如此,只得另想门路。

穆渊与薛成化两人皆是心狠手辣,见城门久攻不下,竟想出一个恶毒的法子。

当初战事未起之时,豫州大小巡吏虽已全城通告,让平民百姓为避战事,皆躲进城中来,可城池毕竟大小有限,容不下所有百姓。故而犹有数万农民未曾进城,而是与城外的农田相依为伴。

一天时间,薛成化责人于城外方圆百里抓来农户数千,皆绑在营帐外面,正对着城门守军的眼皮底下。

并派人向穆崇玉传话:“若叛贼一日不出城门,我便要放火烧尽燕人之田,让你们再无粮可食,若叛贼两日不出城门,我便杀尽城外百姓,让你们失信于民。”

话传到之时,薛成化毫不手软,举起一束火把便扔进了农田之中。

那农田里正是长得饱满喜人的麦穗、豆角、高粱。可惜一瞬间,全都付之一炬,滚滚浓烟遮蔽了头顶之上湛蓝的青空。

穆崇玉气得浑身发颤。他一向最厌恶的,便是北渝人从不知体恤土地的珍贵。北渝人马背上来、马背上走,猎物成性,从不知细耕细作的艰辛。

现在,竟是胆敢烧毁农田!

穆崇玉强忍着怒火,沈青、陈康四、邹淳等所有人都强忍着怒火,告诫自己莫要中计。可当第二日正午,薛成化果然说到做到,不但焚毁了农田,更在光天化日之下将抓捕来的数千农户,成排成排地残杀致死时,却再也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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