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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心负我(18)

崔樱手上宛如拿着烫手山芋,这帖子不能留。

可她去是不去?

就在这时,门外又传来通报声,婢女急匆匆的,小跑着进来说:“女郎,顾郎君来了,就在门口,是亲自来接女郎去赴花会的,二女郎已经去了。”

崔樱吃惊的抬起头,待婢女说明情况,与落缤面面相视之后,不约而同的看着她手中那张玄色镶金箔的帖子。

怎会偏偏如此不巧?太子请帖一来,顾行之也来了。

这一个两个,她该赴谁的约。

落缤:“女郎,去与不去,都先换身衣裳,以便见客。”

待屋里的婢女出去,只剩她们二人,崔樱往室内走去,等到了寝室更衣的地方,才同落缤道:“我明明已经回帖说过不去花会,顾行之为何还要来接我。”

他都亲自登门了,想必是不见到她,不肯罢休。

可要是跟他去了花会,贺兰霆那里怎么办?崔樱两个都不想去,可他们同时赶上,一个拿捏着她的把柄,一个身带着婚约,就像在逼她尽快做出一个抉择。

“快先毁了这帖子。”

顾行之登门进了崔府的主厅,等待崔樱出来,他身旁是崔玥和崔源姐弟二人拌嘴的说笑声。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迟迟不见崔樱的影子,顾行之才面不改色,实则已经不满的问:“阿樱呢,还未起身么?”

他的马车在外已经停留许久,崔樱始终不出来,到底什么意思。

顾行之与崔樱约好接她去花会,即便她没有答应,贺兰霆的帖子也来的很不及时。

很难说这位太子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为之,就在顾行之登门前的一刻间就要求她去见他。

朱色雕花大门从内推开,听到宣召的侍女们排着队鱼贯而入,这室内飘着一股淡淡的拙贝罗香,窗外的光影窜进来,足以令人看清屋内的景象。在日光照不到的椅子上,威严英俊的储君腰背上,身缠一圈白色的绷带,近身总管与护卫肃穆的守在他身旁。

衣带声响,腰上的朱玉碰撞。

总管背对着正在更衣的贺兰霆,看了一圈室内各自干活的侍女,想起来一件事道:“娘娘担心殿下身边无人侍候,差人从宫里送来数十位美婢,正待面见殿下。”

背后无声,总管不觉更加仔细斟酌道:“已封府的亲王中,十二三四就有纳了美婢的,殿下总是忙于公务,无心此道,但娘娘觉得殿下年岁渐长,身边该多添几个知心人了。”

他说完,脸色有些犹豫的朝另一人看去。

太子亲兵,出身六率府的护卫队队长魏科并未理会他的求助,反倒提了另外一件事,“殿下,去崔府送信的人已经回来了。”

总管面上露出一丝疑惑,就听贺兰霆硬朗低沉的声音道:“如何。”

魏科去外面将人叫了进来,人来,跪在贺兰霆面前禀告几句,气氛逐渐安静。

总管小心翼翼的悄声打破这份平静,“何人胆敢让殿下费心派人去请,那些个婢子都是已调教过的,殿下不若先挑一挑,或许,总会有那么一两个合心意。”

第9章

贺兰霆实则没有那么想见崔樱,就像走过树下,碰见一只麻雀落在枝头,总要看看它振翅时的羽色。平平无奇,一解疑惑。

然而,崔樱拒了他,那只麻雀也在枝丫上背过身去不闻不看的梳理羽毛。

树下的人如何想?

不好想。

那张画着墨兰暗黑纹有金箔的帖子被烧成了灰,由落缤泼下一壶水在铜盆中亲自端出去销毁清洗。

“前院又在催了,二娘子的婢女珍儿在我们院门口请女郎来了,不肯走。”

都在逼她做决定,贺兰霆要她今日相见是在逼她,顾行之登门亲自接她去花会也是在逼她,崔樱毁了帖子暂时不用担心被人发现她与太子私下来往,只剩应付顾行之那里。

落缤走到窗前望了眼窗外晴空碧洗的天幕,又回来对崔樱小声道:“大郎君今日休沐还未出府,郎主和主母都在院子里,拖太久,怕会闹的大人们都知晓。”

崔樱知道落缤是在提醒自己,她终于下定决心吩咐,“把人赶走,就说我起晚了,还在梳妆,他若是有耐心,就多喝几盏茶水,若是急了,就自个儿先去。”

“那位那里呢?”

崔樱看着落缤的眼睛,目光都带着相互明白的意义,“不去了,他是我什么人,不正不当,不光明磊落,更不清白,去了作甚么。”

她话里也透着对贺兰霆给她带来烦扰的恼怒之意,“就以我有未婚夫婿之邀,赴约不了为由,那位该是懂得。”

顾行之才是与她又正当关系的那个人,她见顾行之是理所应当,合情合情,一个身负婚约的女子去见一个尊贵的未来储君,又算哪门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