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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心负我(208)

贺兰霆中途还因为想看崔樱此时的样子,扯下了蒙在眼睛上的带子,眼神瞬间恢复清明,锐利如鹰,在看到铜镜里崔樱被他按在梳妆台上的一幕,眸光一暗,眼珠乌黑浓稠如墨。

而他自己,鬓边簪了一朵花,给他微微赤红冷峻的脸面,添了一丝英气的妖异邪性,汗珠浮额,在崔樱的手笔下,直接成了闺房之趣。

他瞥到妆台上的玲珑盒子,停下随便拿了一个,在崔樱迷蒙的视线中挖了一坨艳红口脂一样的东西,“孤也给你妆点妆点。”

贺兰霆神色认真地涂抹上去,崔樱吃惊地双手环抱想要遮挡,被他一手抓住。

崔樱从来不知道嫣红的口脂还能抹到那上面去,而正在作画的贺兰霆还邀她一起赏评,“这两点像不像雪中红梅?”

崔樱羞得只想五体投地。

贺兰霆自顾自地答道:“此画是孤见过的名作之首,此生绝佳。梅花看着娇艳,不仅让人赞赏还想一亲芳泽,不知滋味如何。”

他说罢便低了头,崔樱像泡在温热的泉水里,失真又惘然的抱紧贺兰霆。

在感到快乐的那一刻,崔樱流出了眼泪,她心中的情意从膨胀到变得满足,原来喜欢上一个人在与他亲近的时候,是那么让人眷念不舍。

“殿下。”

“曦神。”

她念着他的字,翻来覆去,甜蜜的滋味从舌尖缓缓荡开,贺兰霆听在耳朵里,并非全然无动于衷,心中似有潮水翻涌。

之后如贺兰霆所言,他想看崔樱穿上之前那条石榴裙的样子,便帮她换上了。

她肤白,裙又艳,穿上果然很好看。

很久之前他就发现,崔樱适合着红色的衣物,她会让人挪不开目光。

崔樱歇了好久,就看到贺兰霆还没起,正把玩着她的那条嫣红的裙裳,不知有什么好瞧的,倒叫他目不转睛,颇为奇怪。

发现崔樱的目光,贺兰霆朝她觑来,直言道:“它脏了。”

崔樱以为他嫌弃,张嘴恼羞的回嗔,“那该怪谁。”

贺兰霆看着手中她赠给他的柔软裙裳,唇角微勾,“对……该怪谁,你我都心知肚明。”

但凡一个开口戏弄,另一个总会有所收敛,倒没有较劲的意思,反而这样才识得其中妙处。

崔樱恍惚,难道是因为他们未常常在一起,而是每隔一段时间相见,才有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虚幻柔情。

她觉得今日的贺兰霆和她自己,都有些不大对劲,或许他们都没意识到为什么会有这种变化。

崔樱准备回去了,跟他见过以后,她因为崔珣的事一直盘旋在心头的忧伤哀戚都少了许多了,她也能对着人露出笑脸来。

贺兰霆因她要走了才起来,他那轻佻的模样收拢,又恢复了往日的沉静内敛,他刚才竟然会有想要开口挽留的想法,简直不可思议。

等到抬眸盯着崔樱的脸时,又禁不住道:“这份谢礼孤很满意。”

崔樱难为情地偏过头道:“哦,那,那就好。”

她说要走,却一时没动,想来是还有话说。

崔樱:“家中明日宴客,你会来吗?”

她说的是崔珣的送别宴,崔家请了好多宾客,帖子早已发出去了,崔樱跟在她大母身边还帮忙整理过宾客名单,哪家是哪家的关系都从余氏那有听说,也是教她认人办事。

以后她嫁到顾家做了别家的主母,宴请方面是必不可少的,办得好是交好,办的不好是交恶。

王亲贵族都有送过帖子,贺兰霆那里自然也有一份,但去不去还是看他自己。

没人能做太子的主,贺兰霆其实最近是真的忙,后面还会更忙,只是因为崔樱他才空出时日与她相会。

崔珣的送别宴对他来说根本不重要,也不在他行程当中,但看见崔樱娇艳的脸上遮遮掩掩的殷切期盼,贺兰霆片刻后给了她答案,“若是得闲。”

他没有斩钉截铁说会去,崔樱先是有一丝失落,而后又打起精神,假装不在意。

至少,他也没有肯定的说不去。

贺兰霆将她神情上的变化哪怕是极细微的一点,都毫不放过地纳入眼里,那种古怪又奇妙的滋味又来了。

他不得领会,出声提醒,“你先出去,孤过会再走。”

崔樱喊了落缤进来为她整理,贺兰霆毫不意外地瞧见那个奴婢送来了一身新衣,但崔樱说这是她来时穿的,另外那条石榴裙是来了以后才换的。

这条游船之前一直停在湖心上,这回到岸,崔樱便与贺兰霆分开先走。

大概过了半刻,他以为她乘马车走远了,结果房门打开,她又回来。

贺兰霆还是刚才那副没好好穿上衣服的模样躺在榻上,他沉静的黑眸里显得略有些讶异,“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