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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心负我(276)

崔樱还没那么容易就接受一个男子的求欢,哪怕对方就将变成她名义上真正的丈夫,上回抱着勾引的心思,是想借顾行之给肚里的孩子一个名分。

可这回他口口声声说“奸生子就该被溺死”,崔樱哪里还敢对他说出自己怀孕的事。

她肚里的孩子,可不像樊懿月一样,在贺兰霆那过了明路,是妥妥的“奸生子”才对。

没有所求,就没有想出卖自己的想法。

尤其在他说自己一夜能御数女后,崔樱想起他养在后宅的那对肖似她的双姝,心中就感到一阵不适,所以她与跟顾行之欢爱的一点心思都没有。

但是,她最后又犹豫了。

既没办法告诉顾行之,自己跟樊懿月同样怀了他表兄的骨肉,那该怎么保全肚中的孩子。

那就只能……以假乱真了。

趁着月份还早,她若是在出嫁前跟顾行之有了肌肤之亲,是不是就可以充作是顾行之的血脉。

这想法,她好卑鄙,她竟已经算计到这种地步了。

顾行之怔然地看着忽然捂嘴轻笑起来的崔樱,他恍惚问:“我说了什么让你觉得好笑的话。”他不就是问她给不给他碰。

崔樱笑声里透着一丝凄然,她好像破釜沉舟下定决心般。

贺兰霆听见崔樱道:“……你在说什么傻话。既然成了夫妻,不做夫妻之间的事,难道还要做夫妻以外的?”

她向来是很会撩拨人的女子,在他的调教下,只要她想,谁都会轻易上钩。

真有意思。

她把从他这学来的,向他施展过的妩媚、风情,统统用在了别的男子身上,而这样的崔樱,用不了多久就能让顾行之变得宛如一条发情的畜生,趴在她脚边不停地嗅围着她团团转。

这就是她接受顾行之示好的意图,这就是迫不及待对别人投怀送抱的目的。

她很好,却难免令他不虞生气。

顾行之像是被崔樱那句接连出现三次的“夫妻”给驯服催眠住了,他后面根本没有再提自己与其他女子的情事,他犯了很蠢的错误,好在崔樱并未追究。

不,应当说崔樱后面根本不再提有关他们成亲后的事,顾行之兴奋的血液却一直冷静不下来。

他显得有些许亢奋,崔樱却开始端着了,她本身就是矜持守旧的女郎,在没遇上贺兰霆之前,做事说话举手投足都一板一眼的。

如今她即使安安静静地坐在那,什么不说也不做,就自有一股柔柔弱弱让人挪不开眼的韵味在。

顾行之默默换了个位置,他靠近崔樱,见崔樱没有露出抗拒的神色,便坐在了她的身旁,“你尝尝这个。”

他那种天然风流浪子的体贴行径派上了用场。

魏科眼神征询贺兰霆,是否这时该冲进去,像上回一样阻拦他们有更多接触。

隔壁房里杯酒交错,不断发出来的推杯换盏的清脆声响,搭配着一男一女清亮温柔的嗓音,仿佛成了一首动人的曲子。

然而这声音在窃听者耳中,却不一定喜欢。

崔樱默认且接受了顾行之对她的殷勤。

酒她喝了个微醺,走出门时拿帕子沾了沾唇,还有一股很淡的醇香的酒气。

隔壁的门在刹那间打开,里面走出来一行人。

当看见贺兰霆的身影时,崔樱脑子里一片混沌,她想难道他从刚才起就一直在他们隔壁吗,她跟顾行之所有说的话有没有传到他那去。

顾行之像是也很诧异,下一刻近乎咬牙切齿地站在她身后低骂了句,“阴魂不散。”

但这回已经算好的了,至少贺兰霆愿意等他们宾主尽欢后才出现,而不是像上回一样一脚将门踹开让所有人都难堪。

在贺兰霆走近后,他们二人还要行礼。

崔樱还在回想这顿饭自己有没有说错什么话,有没有暴露自己有孕的秘密,就见贺兰霆抬手向她递来了什么东西。

崔樱没伸手接,贺兰霆便当着她的面打开了。

盒子里躺着好几块残缺了的玉片。

贺兰霆低沉稳重的声音莫名透着一丝告状般的委屈,“昨日你一走,它就摔碎了。”

“他们不让孤捡,孤还是将它一块一块找了回来。”崔樱顺着贺兰霆不悦的眼风,看到了身躯肥胖有心想要隐藏存在感的方守贵,对方腆着张老脸很不好意思地朝她点头,讨好地笑了笑。

贺兰霆面无表情,他浓黑的眼神总是像一把尖刀,只有落在崔樱身上时才套上刀鞘,“怎么办,崔樱。”

他掂了掂手里的盒子,似求助又似命令,淡淡道:“帮孤把它补好,孤还想留它做个纪念。”

崔樱接过,“我不是玉匠,这种活殿下应该吩咐对的人去做。”

盒子是珍贵的黑檀木所制,贺兰霆拿得轻巧,于崔樱来说略显沉重,还有些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