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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心负我(289)

崔樱的腹部隆起,到了掀开这层遮羞布,就无法掩藏的地步。

心虚无用,她忐忑地望着若有所思盯着她肚子很久的贺兰霆,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

贺兰霆墨黑得像块砚的眼珠子,仿佛蕴藏了许多种繁杂的情绪,其中最鲜明也是最直白的,是冷冰的夹杂着怒火的讽刺,“你说你这个月的月信一直没来。”

月信没来,就代表有孕。

然而这是崔樱放出去故意迷惑他,让他知道的消息。

如今贺兰霆不仅发现她在欺骗,还看到了她月份并不相符的肚子。

谎言被拆穿的当下,崔樱竟没有想象中的慌乱害怕,她似乎早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天。

她现在恐慌的是贺兰霆的态度,她不希望他在这么重要的日子里搞砸了一切。

从贺兰霆拿着剑闯入她的喜房起,崔樱就感受到了浓重的不安,她缓了缓微微急促的呼吸,尽量平静的道:“我不是故意要瞒你,以后我会向你解释。”

但是贺兰霆今天能毫无顾忌的过来,就没那么容易三两句话就被摆平。

他看崔樱,面上不显,心底大概在酝酿着狂风骤雨,问了一句,“你是自愿跟孤走,还是想孤抱着你当众从崔府离去。”

崔樱当然哪种选择都不愿意,她不断咽着唾沫,掏空心思细想对策。

她被贺兰霆逼得的呼吸又急又粗。

在崔珣应付完外面的人,抽空过来看看崔樱时,他一路畅通无阻。

“阿樱,你收拾得如何。”

他下一刻出现在屋内,亲眼目睹她妹妹与太子对峙的场面。

贺兰霆勾了勾唇,他看着崔樱瞬间吓白了的脸蛋,在她盈润的眼睛充满抗拒请求,微微摇头的动作中,还是我行我素地侧头,对处于震惊的崔珣说出真相。

那时崔樱呼吸都快停止。

贺兰霆冷酷而残忍地道:“崔珣,你妹妹昏前就失身于孤,得孤宠幸至今,如今她已怀了孤的骨肉。”

平常贺兰霆要做什么事,私下见什么人,都会派亲信下属混淆视野,未免打扰他的好事,还会出来阻拦。

但今日不同了,魏科跟其他下属就没有在崔樱的院子里现身过。

是以崔珣进来没有发现异常,而屋内的贺兰霆更是没有一点畏惧旁人知道的意思,他肆无忌惮地扯下了崔樱跟他之间的遮羞布,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就道出了他们二人隐瞒已久的奸情。

崔樱从未想过,自己跟他的事是在这种情况下暴露的。

她望着薄情寡义的贺兰霆,在看见崔珣朝她看过来的迷惘、诧异,再到不敢相信,似失望又似觉得十分荒唐的眼神后,她对他不禁产生了一丝恨意。

这股恨意不单单是责怪贺兰霆这么不顾彼此的颜面,将丑事抖落出来,更恨的是当初堕入深渊的自己。

但他说的又是事实,崔樱的良心让她没办法再次当面欺骗糊弄崔珣。

所以当崔珣问起她时,崔樱决绝的目光同贺兰霆交汇,她掠过他冷峻的脸庞,对崔珣点头承认,“他说得不错。我的确与他有一段过往。”

贺兰霆听见“过往”两字时,再冷漠的神情也出现了涟漪。

崔樱说出来后,整张脸色好看了些,她吐出一口浊气,上了口脂的嫣红嘴皮倾吐着冷静的言语,“阿兄,你先出去,今天发生的事你先放在心里,我待会再向你解释。你只要相信我,我跟太子殿下的旧情,不会干扰到今天的昏事就行。好吗,阿兄?”

“可是……”崔珣见到贺兰霆在他妹妹房里就觉得够匪夷所思的了。

他其实第一时间是选择相信自己的妹妹,而不是去听贺兰霆的一面之词,就算对方是太子,他也会毫无理由的站在妹妹这边。

但是崔樱自己亲口承认了,她像是放下了一道背负了很久的包袱,整张如花似玉的娇容明艳又镇定。

他不禁想到很久以前他怀疑过的事,那时崔樱的身边还有个叫“朱墨”的婢女,那个婢女会驯信鸽,他曾亲自缴获她帮崔樱与人传的信笺。

崔珣猛然回神,瞪向贺兰霆,从前模糊的记忆犹如拨开了神秘的面纱,让他看清了现实的一切。

如果太子私底下与妹妹很早就已经开始往来了,那他之前查到的妹妹的“友人”就是一个掩盖他们私情的幌子。

听崔樱的语气,她似乎是不想与太子继续纠缠了,崔珣两眼一眯,瞪视着贺兰霆手中的长剑,“在事情弄清楚之前,我可以先去房门外等着,不过,殿下用剑对着阿樱这样的弱女子,是不是有些欠妥。”

他其实很担心贺兰霆会突然对崔樱动手,但从头到尾,他都没在他妹妹脸上看到惊惧,她挺着肚子,稳坐在那,仿佛面临的不是吃人的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