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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心负我(295)

崔樱扯了扯唇,“你就是说得再动听,也无法改变我已经嫁人的事实,你我再有纠葛就是错的。你说你没见过‘璀璨的目光’,你难道没经历过欢喜,你跟樊懿月不就是有过旧情,你可不要说,你那时并不喜欢她,这会让我觉得你虚伪至极。”

她倒是清醒得很,没被三言两语糊弄过去。

贺兰霆难得一番真心诚意的剖白,换来这样的讽刺,虽然尝到了不被尊重信任的滋味,却也忍了下来,他真正的目的不是来跟崔樱吵架的。

他也不做无用的讨好,当他意识到威逼利诱对崔樱不作数,不管用时,他很伶俐敏锐地反应过来,崔樱真正想听到的是什么。

贺兰霆:“那时的确称不上‘欢喜’,你知道,她救过孤,在孤少年时她有着与你家祖上女子传闻般的韵致气态。”

这件事贺兰霆是真的从没当着崔樱提起过。

“你知道天底下有谁对你家女子的风骨最推崇吗,是孤母后。你祖上崔氏女子的名号事迹,是她常用来教导妙容的典范典故,孤有时也会跟着听听。那时阿姐……樊懿月她大概也猜到了孤喜爱这类品性的女子,加之她那时寄人篱下,的确有些让人瞩目的地方,所以孤没有拒绝她的欲拒还迎。”

这是崔樱万万没想到的,贺兰霆对樊懿月的情感,竟是最先源于皇后对崔家的赞誉。

贺兰霆熄了怒火的眼睛深邃又多情,“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这是孤对你家的人的第一印象。你与孤第一面,发了很大火,孤欣赏你不愿忍气吞声承受顾行之带给你的屈辱,却也失望于你的天真。你与孤想象中的崔氏女不太一样,你好像孤独又自卑,端庄又可怜,可是孤始终有一种直觉,你不是单纯只有一种面貌的女子。”

事实后来崔樱也证明他的想法没错。

但他难过他心里那关,是否愿意为她做到超出自己人生规划的一步。

他那段时间也在思考,是放手,对她置之不顾,从今往后再不往来,还是以同情的情意回应她。

崔樱怀孕是个不在计划之内的意外,他想她要是为了保全自己的名声完全能堕掉肚里的孩子,但她为什么还要偷偷摸摸留下来,却从不威胁自己,把孩子当做筹码和把柄向他要求一个名分。

因为她纯善,天性如此,谁若是仗着她纯善的品性欺辱她,那才是畜生不如。

而可笑的是,他一直以来就是这么做的。

崔樱听了这么多好话也未曾动摇片刻,“你如今说这些也没什么用,我也不会忘了自己的身份,你现在就不该出现在这里。让人发现了,对你我都没什么好处。”

她有些恼贺兰霆来这招,这叫什么,软硬兼施吗。

白日胁迫不成,夜里就来软的。

贺兰霆坚守规则,其实对崔樱来说,她也有自己的原则,她现在是顾行之的妻子,真正拜堂成亲的,哪怕以前再做错了什么,那时还没有真正成亲,顾行之也做了对不起她的事。

她觉得这般也不公平。

现在不行了,顾行之有悔改之意,他还愿意替她将孩子保下来,承担她跟孩子的名声,做孩子名义上的父亲。

崔樱自觉不能对不起他。

她这样的死脑筋在贺兰霆眼中早已见怪不怪,她什么心性他这么多时日以来,也足够将她摸透了。

贺兰霆:“孤说这么多,是想挽回你的心意,你嫁了人,这么无情,有些话留在心里孤不吐不快。”

他这哪是不吐不快,他是来给崔樱心头的压力添砖加瓦的。

贺兰霆忽而又道:“你今夜别等了,他不会回来的。”

崔樱从刚才起就一直心生疑惑,顾行之到底到哪里去了。

贺兰霆神神秘秘地道:“过了今夜你就会知道了,孤方才说了那么多话,是反驳你老是认为孤惦念你身子才对你纠缠不清的。若你后悔嫁给顾行之了,就让人来见孤。”

崔樱下意识问:“你做了什么?”

贺兰霆不答,他瞥了眼清冷的燃着红烛的房里,“他不回来,孤陪你歇息吧,大喜之日独守空房有什么意思。”

崔樱不想他这么卑劣无耻,找尽借口留下来。

“你说,等孩子出生,孤给他取什么名才好。”

“出去。”

崔樱被他理所当然的模样惹得抄起榻上的枕头便砸了过去,“用不着你取名,滚。”

贺兰霆空手接住,他目不转睛盯着崔樱恼羞成怒的脸,觉得她生气时涨红的脸庞也是很好看的。

崔樱到了白日才知顾行之昨夜为什么回不来,他脸色很难看,难得像要滴出水来。

与他同行的,还有据说是宫里来的人,还有自称容氏的客人,他们与顾家人商议,要求顾家给贺兰妙善一个正妻的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