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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心负我(30)

贺兰霆:“那是那日,孤对你别无想法。”

他竟然说的那么理直气壮,他对表弟的未婚妻子起了兴趣,甚至想要占有她,难道不感到羞耻吗?

“阻止你,是因为孤早已预见了结果。”他表现的理所当然,并且提了件崔樱不知道的事,“知道为何顾家要向崔家提亲么,那么多世家贵女,偏偏挑上了你。”

崔樱又有了那种心慌慌的感觉,她白着脸佯装的若无其事的,跟贺兰霆说:“顾家看我贤良……”

她逐渐在贺兰霆的注视下笑不出来,话声销声匿迹。

贺兰霆伸手擭住她的下巴,十分残忍的告诉她:“那是你家里人骗你的,你在京畿的名声其实并不怎么好。你母亲的事,你难道都忘了?”

崔樱如遭雷击的呆住了。

贺兰霆的话还在继续,像冰雹一样往下落,砸的崔樱神情眼见着越来越恍惚,越来越落魄,“顾家求娶你,是因为你是崔晟唯一一个被养在身边的亲孙女,他们看重的是你阿翁,不是你崔樱。还有一事,孤也一并告诉你,孤手上压了一笔行贿的大案,出了不少人命,你父亲崔崛牵涉其中。”

“是他怕了,才亲自上门,向顾家提出结亲的意愿,意在向孤示好,想请孤看在顾家的面子上,放他一马。”

“你阿翁是疼你,但这门亲事,他也答应了。”

“可崔家和顾家都忘了孤是谁,太子是谁,储君是谁。”

备受刺激的崔樱对上他深沉凛冽的目光,不可抑制的感到敬畏可怖的在他怀里颤抖起来。

“还有这个王朝未来的主人是谁。你说,”贺兰霆笑着松开手,放任脸上失去血色,变得苍白透明脆弱的不堪一击的崔樱朝后倒去,“孤要不要治你阿父一个受贿之罪?”

崔樱惊恐的无法避免的被摔倒在车内。

太子俊拔神威高高在上的坐在位置上,垂眸睥睨着娇弱的两眼通红,流出眼泪的她。

“现在,你可以讨好孤了。”

第16章

崔樱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在颤抖,贺兰霆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在她心底留下不可磨灭的伤痛的烙印。

她不是不知道顾行之求娶她,是看上了她背后站着的崔家,她阿翁是文臣之首,也是块很难咬动的骨头,不仅紫绶金章,在朝中还座下弟子好友无数,清贵以他为首,朝堂提出的变法背后总有他的身影。

崔晟是重中重臣,却不一定是最忠之臣。

她自小因为腿脚的原因,总是轻易自卑,外人本该对她没有夸赞的,也是因为她阿翁养着她,带着她和同僚聚会,时而拿出她作的诗词文章,满含自家看小辈的满意宠溺,才得了其他人的附和。

于是大家都夸她有才情,她性情乖觉,不争不抢,大人说什么,她听什么,就又传出她贤良淑德的美名。

后来她倒是挺擅长音律的,可音律不如文采重要。

越来越多人通过她阿翁知道她不止是个跛脚,还是个有才情有美德的女子,崔樱也在越来越多的称赞声中,逐渐积累起了信心,她也告诉自己,顾家求娶时说的话,就是承认她是最适合顾家的儿媳,不是看在她阿翁的面子上提亲的,是因为她。

可现在,一切都被太子无情拆穿了。

他说她在京畿名声并不好,让她知道往日构筑的美好印象,不过是她的自欺欺人。

其实崔樱也明白其中道理,但谁不想认为自己在别人眼中,就是休声美誉,能得天下所闻的存在。

她也不想给阿翁丢脸,也不想堕了崔家的名声,也想让自己担得起崔氏女的身份。

可她越努力就越窥探自己平庸无用,看见了高山就会明白自己是不过是一处山涧,小小水沟里流淌的清水,如何能与浩荡广阔的江河相比。

她日复一日的沉浸在自我欺骗中,自以为周围没有威胁,却不想今日有人拆穿了她一直武装起来的假象。

但她也的的确确没想到,是她父亲亲自去顾家谈论她与顾行之的亲事。

原来不是顾家主动求娶,是父亲为了保全自己,才促使两家联姻。

怪不得她那日匆匆忙忙回来,想跟父亲告一状,父亲怎么都不同意她与顾家退亲,还怪责她不懂事,此时回顾种种往昔,崔樱才后知后觉明白其中道理。

但她还有一件事不明白,“殿下怎会知道我母亲的事?”那是崔家的私事,可以算上一桩被下了禁口令的秘事。

贺兰霆在冷漠的欣赏她心神受损,备受震撼的模样。

他对崔樱问的问题,觉得好似不值一提般道:“京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旁人不过是不在你跟前议论,但大多世家都清楚你们崔府的家事,或许对你来说是不可提起的禁忌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