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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心负我(337)

崔樱轻轻吃痛一声,收回了手。

贺兰霆感觉到她没了动静,崔樱那么大胆敢碰储君的发冠,贺兰霆都生不出责怪她的意思,他等了等,回忆刚才崔樱那声小小的惊呼,心中有了疑虑,这才抬头朝她担忧地看去。

他俊脸赤红,少了些许让人生怖的狞色,对崔樱的各种渴求化作了隐忍的面具,如墨的眼珠仿佛覆盖了一层清朗水润的光亮,“怎了,哪里受了伤。”

他根据崔樱哀怨不满的神色,把她的手抓过观察,崔樱一开始还反抗忸怩,而贺兰霆的霸道都倾注在力道之上,稍一钳制,就令崔樱从推拒变成了顺从。

下一刻她双眼湿漉漉,包含惊讶地朝贺兰霆看过去,他不顾脏就将崔樱扎伤的那根手指含进嘴里。

可能他把他自己的舌头当做了药膏,崔樱跟点了穴般,开始还感到微微的刺疼,后来就从手指头一路酥麻到背脊。

直到崔樱指腹划破的伤口再不出一丝血,贺兰霆将舔出来的血丝连带唾液都咽进喉咙里,然后才将她发白发麻的手指放出来,他俊白如玉的脸上呈现一种病态的温柔之意,安抚崔樱,“现在应该不痛了,不会再出血了。”

崔樱一时怔怔,许是出于一种危机感,她不禁甩开了贺兰霆的手,脱口而出,“不许你碰我。”

“你不来,我也就不会划破手了。”崔樱恶告状似的仰睨着他。

刚才的事还没完,贺兰霆说的那句话着实招来她对他的记仇,“光用舌头舔一舔,你就当自己是大夫了?我怀了这么尊贵的种,一点小伤怎么说也要请御医来看看。”

崔樱耍娇,贺兰霆见过。

他当是情趣,从前是,如今也是,而且乐得崔樱这么耍横撒野。

她敢在他这这么做,日子长久了,她就会知道只有在他贺兰霆这里,才能享有一切包容。

他纵容她在权利之巅放肆,而旁人给不了她这份纵容,因为那些人是烂泥,是庸人,是没法用尽心力去滋养她盛开的。

只有他,只有他能拥有这样的至真至爱。

当贺兰霆听方守贵吐露隐瞒已久,崔樱被伤了心的事,他所有的重点是在崔樱为他哭了一夜上面,多可怜,她那时肯定在他身旁动都不敢动一下。

可能就连抽噎都得用锦被捂住嘴,以免发出任何声响惊醒他。

贺兰霆很遗憾,遗憾在于竟然那也不曾发现崔樱心伤成那般模样,他由衷地,透过方守贵的说词,一遍又一遍,一字又一字地琢磨品尝崔樱对他的爱意情感。

不厌其烦地仔细询问那令人讨厌的老东西那夜发生的,他所见到的所有细节。

他贫瘠的灵魂在崔樱的眼泪,伤心、喜欢、愤恨中如遇甘露被灌满。

他才至此像雪山上的松柏,渐渐活了过来,他难得会笑几回,嘴角微微上翘,姿态闲逸,令人嫉妒憎恨。“看,一个不够,就两个,两个看不好,就叫所有御医都排队过来为你看诊。”

贺兰霆语气笃定,说得出做得到。

崔樱想不到他会顺着她,发这种疯,她说出去的话,仿佛覆水难收。

她不想在这场闹剧里,轻易就被贺兰霆压制住了,直到现在,她才勘破所有对峙上的胜利,都来自于有人率先对她的退步和忍让。

贺兰霆想拿捏她还不容易?可他真正想要的又不是这个,而是想令她死心塌地。

崔樱要收回刚才胡闹的话,就显得打脸了,但又不能因为两个人的事,真的弄到人尽皆知的地步。

她不与其他人为难,只针对贺兰霆。

“你滚,滚出去。御医来了就让御医进来,我房里用不着你在。”

“孤不答应。”

贺兰霆一脸不放心,“孤刚才说的,你可以不用当真。”他指的是那句来看她肚里孩子的话,实际上谁都知道他真正看的是谁。

“无赖。”

崔樱恼火地拍床,一不小心就牵动了胎气。

她叫得比刚才划伤手还要惊慌,是纯粹的惶然地盯着自己的肚子。

贺兰霆也跟遇到大事般,迅速而谨慎地望着她的神色,观察她身体上的动静。

在崔樱的肚子被里头的种再蹬了一脚之后,都注意到这一幕的两人不约而同的对视,崔樱声颤道:“踢,踢我,他踢我。”

贺兰霆掌心贴向刚才出现动静的地方,那一下清晰感受到崔樱肚里孩子的脚劲。

贺兰霆松开手,眼眸深谙地盯紧了那片晕染了花色的衣角,“是孤,他在帮你出气,想踢的是孤。”像是为了证实他的话是真的,崔樱的肚子紧接着动了好几下。

崔樱双手撑着床榻,看得目眩神迷,不经意视线掠过贺兰霆,才发现他也跟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