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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心负我(38)

他弯下腰脊,两手相交,以臣服的姿态向贺兰霆行礼,认同了他的说法。“殿下说的是。”崔崛起身,回头转身面向冯氏。

崔玥和崔源守在冯氏身旁,祈求的唤着崔崛。“父亲。”

“阿爹啊……”

崔崛看着面露脆弱,一脸惊惶之色的冯氏道:“来人,送细君去暗室反省,未得悔悟之前,不许她出来。”

崔玥急的跺脚,“阿爹。”却没有一丝办法看着冯氏踏出门槛,她与崔源都追了出去。

厅内一时变得极为压抑安静。

贺兰霆:“崔大人若是放心不下,不如跟去看看。”他现在开始说起体谅话了,“孤也非不通情理之人,大人处理好家事再来,孤等得起。”

崔崛到底心有顾忌,他更加认为太子是冲他来的,想要去找对策,于是顺着话道:“臣已命人去请家父了,还请殿下稍作片刻,臣马上回来。”

崔崛一走,贺兰霆便冲厅里侍候的下人道:“都下去。”侯在一旁的魏科在下人都走光后,也跟着退了出去,守在外边。

一时间这里面只剩下贺兰霆和崔樱独处一室。

崔樱还没从刚才旁观到的一幕回过神来,她以为贺兰霆追问父亲自己犯了什么事,是想看她笑话的,结果出乎意料,他短短几句话,就让父亲亲自责罚了冯氏。

崔樱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父母对子女来说恩重如山,即便冯氏是继母,也是世人眼中她名义上的母亲,亦是长辈。

从古论今世人最看重的就是父母孝义,哪怕占着个身份,对崔樱来说,父母为大,不论对错,只要她言行有一点顶撞忤逆父母的,必然遭人唾弃。

她哪里敢想,冯氏和她一样被罚呢?

崔樱恍恍惚惚的仰视着漠然看着她,神俊挺拔的贺兰霆,犹犹豫豫的问:“ 殿下为何要帮我……?”

她与他分别时,可是惹着他发了火的。

贺兰霆却不承认,“孤帮你什么。”

左右厅里除了他们没有别人,崔樱索性胆大的道:“殿下难道不是因为我,才故意对我阿父说‘女不淑母之过’,好让我阿父一视同仁罚细君的?”

她眼里有动人的光在闪烁,脸颊生红,多了几分明媚的血色。

或许她心存一点试探之意,怯不自知,也不自信,懦弱而窘迫,却并不令人讨厌。

她只是,没有为所欲为的权利而已。

贺兰霆:“你是孤的人,孤护你是应该的。”

崔樱不可否认,这一刻她不可避免的,因为这句话就乱了心神。

不是有情人,言语却动人。

第21章

崔樱的愣怔就像她没料到贺兰霆的话中,会对她透露出一丝丝维护之意。

她没经历过几段情,更不用说和男子调情,这样直白的示好让她赧然不知所措。

她轻声岔开话题,问贺兰霆,崔玥在京兆府遇到了什么麻烦。

贺兰霆纠正她,“你那妹妹并非是在京兆府闯的祸。她和冯家的女郎玩心极重,结伴从阆苑溜走,在城中玩得忘乎所以,担心回去被家里人训斥,故意找借口报官,找到京兆府管制下的衙役,说是有人给她下了药,将她从阆苑药走的。什么人,下的什么药,她也说不清,只说自己是崔侯的孙女。下面的人顾忌她的身份,不敢轻易了之,便上报了京兆府将她送来。”

“她撒谎,只不过是为了回家不被挨骂,府官一问便知,此事就此作罢。”贺兰霆从上而下俯视她,告诉她真相,“而你,不过是替她背了黑锅,又无端受你父亲责罚的可怜虫。”

“崔樱,你为何总是在孤不经意的地方,将自己弄得可怜兮兮。”

他逼问着走近她,像是在恼她是块被人利用的朽木,怒其不争。

“……我。”崔樱被贺兰霆的气势震慑的往后趔趄,在摔倒之前,一只手眼疾手快的将她拽了回来。

崔樱勉强站稳之后,为自己解释道:“发生这些事,岂是我能控制的,谁叫我是长姐,的确有责任照看底下年幼的弟妹,我若是没做好身为长姐的本分,长辈们怪我是应当的。可我若是恪守本分,他人还要怪我,我又有什么办法?”

难道要她和崔玥去闹,和继母去争,再去忤逆父亲,让祖父祖母夹在其中上下为难,然后闹的人尽皆知,都知道她崔樱被冤枉了。

证明了她是无辜的是一回事,她不敬父母,目无尊长,心胸狭窄,与亲妹妹不睦也是一回事。

后者会更加让人对她产生非议,即便本质上她没错,但她要是真这么做了,没错也是错。

她会被人耻笑,瞧不起,说她果然是原配之女,与继室所出一比,高下立见。

“这回我吃点小亏就是,长了教训,下回就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了。”她这话说得好像也是在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