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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唤玩家,重建大魏(269)

“殿下诛杀国贼确为有功,”殷慎不肯善罢甘休道,“正因此,殿下更应该效法前贤至诚谦顺之道,辅佐陛下治理国事,匡扶社稷,怎可为权势迷眼,再步孔澄后尘?”

“我上任后,自会用心辅佐陛下治理内政、平定外乱,你又怎能妄加断言,笃定我会步孔澄后尘?”

“殿下。”殷慎忽然抬高嗓门,整个大殿回荡着他的声音,“你可知十日前发生何等祸事?”

裴新对上他炯炯有神的双目,心中掠过不祥预感。

果然,下一刻便听对方陈述道:“十日前,南柘为匈奴大举入侵,荀公战死南柘城,大将陨落,此乃国之不幸!”

裴新眉宇间压抑着怒气,移开了视线。

殷慎却依旧凝然不动地注视他,用一种质问口气说道:“南柘为何会破?追根溯源,是何人之过?殿下,如今连荀大将军之死,皆换不回你的良知吗?”

“殷重行!”裴新怒目圆睁,指向他道,“你休要胡言,荀东月为孔氏族人所害,与孤有何干系!”

望着他暴怒扭曲的脸孔,殷慎只沉默以对。

片刻后,他倏然收回了视线,面含失望地转过身,伏地叩首,所拜虽朝向幼年天子,所谏却是冲着朝堂大夫。

“臣谏言,内外大权不可被一人所揽,外戚之祸不可再现,朝廷已经不起二次震荡,望陛下,望诸大臣慎重考虑!”

他的话音刚落,陈学便出来劝道:“西南王不远万里奔赴京师,历经磨难清除乱臣余孽,为大功一件,陛下当论功行赏,不可寒忠臣之心啊。”

李潇额头流汗顾不上擦,紧跟其后劝谏:“西南王忠贞之士,堪当大任。”

在他之后,殿中又出来几人附议,分明早已串通一气,彼此间却各不相望。

裴戬瞧着明显已偏向裴新的那些官员。

侍中陈学,散骑孙程,皆为天子近臣;大鸿胪李潇,看似不相关,实为李太后之弟;御史中丞钟铉,纠察百僚,其弟钟道更是执掌禁兵的中领军……

思及此,裴戬突然感到一阵难以名状的恐惧。

孔澄之流才剿灭没多久,不知不觉中,自己竟又一次被新聚拢的西南王势力包围控制了。

他垂眼看向额叩高殿的尚书左仆射,又看了看始终一言不发的谢、周等人,心情骤然冷却,为殷慎所言而一度燃起的火焰也逐渐熄灭。

幼帝无助地坐于高位之上,期盼着有人再出来说些什么,结果无意间对上西南王锐利的视线,心中顿时一凛。

他咽了口唾沫,慌忙无措地抬手道:“那便,依诏书所宣吧。”

这话他说得很轻,传入众臣耳中却格外清晰。

一瞬间,殷慎感到一股深深的麻痹感朝自己袭来,四周仿佛遍布着腐朽堕落的臭味,熏得他几乎透不过气。

抬头看见裴新志得意满地感谢圣上,他缓缓起身,退向殿侧,面孔在郁暗空荡的大殿中显得苍白无比。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君不见中原大地,胡寇纵横,所过郡县,赤地无馀?

“君不见边土城郭,黎民残喘,碧血洒地,白骨撑天?

“何故?臣窃惑也,为何朝野上下,尽是浊目庸才!”

他的声音沙哑无力,话到此处,不禁浑身颤抖,唏嘘长叹,“此乃天丧我大魏,天丧我大魏啊!”

话毕,他突然猛地冲向殿内金柱,一头撞在了柱子上。

群臣愀然变色,一时间顾不得殷慎吐露的冒犯之言,皆为他慷慨赴死之举摄住了心神,震惊之余,内心折服。

裴新恼怒在心,见此状况,却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否则怕是会引来天下士人非议。

谢闲快步走到殷慎身旁,蹲下身探了探他的鼻息,旋即抬头冲侍者道:“速去请太医。”

“诺。”

发生这等事情,朝会自然进行不下去,未等太医令到来,便匆匆散了朝。

·

因朝堂上所发生的意外,朝臣们走出殿门时,多是沉闷疲惫之态。

“今日殷仆射之举可是太傅授意?”

谢闲才行几步路,便闻身后传来疑问,转过头,正对上周俨冷静的双眼。

“廉隅何出此言?”谢闲神色泰然地否认,感叹道,“莫忘了,他那一句‘浊目庸才’,可是将你我大家都骂了进去!”

“当真?”周俨皱起眉,心中怀疑。

殷慎固然心系国势,刚正不阿,却也不至于在朝堂上做出这般失态之举。

面对质疑,谢闲只稍稍侧过脑袋,笑而不答,仿佛存心让人着急。

周俨无奈地从鼻腔中呼出一口气,单刀直入问:“太傅不妨给我透个底,你究竟站哪一边?”

“站边?”谢闲略一扬眉,口吻轻快道:“庸者才需站边,我自有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