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单单靠这一点事实,就能发现了Riko的真是身份了。
“为什么,我没有注意到这件事情啊。”
睁开双眼,恢复了正常活动能力,只是因为左脚骨折而在医院里必须待满足够时间用以修养的天宫理子,今天也靠在病床上,看着一本文库本小说来打发被断网的时光。
“因为小真是认定一件事情后,就会变得非常盲目的蠢货。”
而现在,天宫理子难得和真一交谈的话语,也变成了这么尖酸刻薄的内容。
我的错?
那么,是你的错?
已经分辨不了到底是谁有错了。
结果这笔烂帐就真得只能这么继续烂下去了。
说到底,等理子发现自己用冰冷的言语刺激真一他也打定主意不会离开自己跟前半步后,她就想尽办法把大崎娜娜和高木泰士两个人找了过来。
“他在的话,会影响我的复健。”
等到这对成年人将冈崎真一这个小鬼给好说歹说的拽走后,理子才不再去管自己手上的那本文库本,双手捂着脸,哑着嗓子自责道:“我到底做了些什么啊。”
她从来没有那么后悔过自己逞一时之快而不管不顾将来如何的个性。
“说到底……反正……”
小真是绝对不会懂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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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小真。”
小松奈奈看着台前还精神四射,台下就窝在一脚看着不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简讯的手机屏幕发呆的真一,忍不住开口呼唤了对方的名字。
小松奈奈的温柔和体贴,对于冈崎真一而言,是他理想中的母亲的形象。
“我想成为奈奈的小孩。”
真一能够趴在奈奈的膝盖上,说出这等妄想。
对他而言,奈奈是理想中的母亲形象,而Riko则是梦中才会出现的理想中的恋人。
但是前者压根就从来只是没可能实现的妄想,而后者——
梦被他亲手击碎了。
那个时候为什么要下意识的放开手呢?
那么时候为什么眼睁睁的看着她从窗户跳了下去呢?
为什么……不早一点发现真相呢?
为什么非要到了那种地步,在那种情况下被揭穿呢?
“小真,我,想这件事情你也许应该知道。”
奈奈单独和小真两个人待在厨房里,洗碗的水流声冲走了她讲述的内容会被第三者听见的可能性。
高木泰士在奈奈露出“我有话想单独和小真说”的表情后,就负担起将屋内的其他人安抚下来,让他们单独好好谈谈的任务。
奈奈手上拿着个碗,任凭水从水龙头里“哗哗”的流出,也不在意。
“那天,我在天桥上见到了Riko。”
“?”
真一依旧保持着沉默,默默地拿起一个碟子,任凭清水冲洗着碟子。也没有进行任何其他的必要工序。
“就是小真你们出道后没多久,你看,那个时候娜娜和你们不是都忙得天翻地覆,到处赶场吗?”
真一缓慢的点了点头。
那段时间他和理子只能在床上或者清晨起来的时刻才能碰面。但是理子却一点都没有抱怨过。
“她站在天桥的边上,看着下面,好像随时要跳下去的样子。”
“!”
真一震惊的望着奈奈。他知道奈奈从来不是信口开河的人,所以当然也清楚知道这绝不是在开玩笑。
“我,那个时候接了个电话……”奈奈似乎因为那个电话的通话对象有些不安,不过真一却没有注意到这些,“但是,我看到了Riko站在天桥的边上,一脸严肃的看着下面,双手撑在天桥的栏杆上面——”
“我很担心她,所以就过去问了下情况,结果刚刚开口——”
奈奈心底的不安到达了顶峰,但是在到达了至高的顶峰后,奈奈的心情却不可思议的缓和了下来。
将一直在心底发誓要保守的秘密讲出来后,她才发现是那么轻松。
“她就扑到我身上大哭起来。”
真一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眼中的Riko永远都是那样光芒万丈的好像可以随时变身成为魔法少女,去打倒坏人拯救世界的自信满满的模样。
但是现在,他所期望的母亲形象的女性,却告诉他:你的恋人,曾经站在天桥上,一副很想跳下去的样子。并且在见到关切自己的熟人后,扑到对方身上不管不顾的大哭起来。
“我……从来没看到过Riko哭得那么伤心。她一边哭,一边念着‘小真’的名字。那个时候,我都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难过……”奈奈没说出来的潜台词是“现在我明白了。”
真一反省。
他和Riko两个人一开始就英雄救美一样的认识,然后胡闹一样的同居了几个月却完全不清楚对方的姓名。
然后谈恋爱了,他也没有刻意去追问过Riko的姓名。
他到底为什么那么放任自流的没有去追问那么重要的内容呢?
居然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没有得到答案。
然后——
这个最初被忽视掉的事情,变成了压垮Riko肩膀的一个被她所隐瞒的事实。
“我……到底——”
真一放下了手上的碟子,抱头蹲在了地上。
他懊恼的抓着自己的头发。
“我到底做了些什么啊。”
或许正因为他没有说出“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个事情”这句话,所以天宫理子和他小指上缠在一起的红线,并没有被彻底的剪短。
第 13 章
这世界只有我和她两人。
彼此永远互相注视下去……
她的世界,是我眼中唯一所映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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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着第一张单曲碟《raison d’être~存在的理由》销量狂潮的东风,Black Stones——BLAST的全称——这支瞬间红遍全国的乐队在单曲碟发售半年后,推出了第二张单曲碟,也瞬间霸占了公信榜的位置,直到三十二周后才下了榜单。
这一次的单曲碟并没有天宫理子作词,但是作为主打曲的《所映之物》,却是并非是继续走第一张碟所彰显的狂野风格。
狂野中带着一点精致的绝望感。希望如同太阳之下的烛火,微小的简直让人无人看不见。
但是奇妙的,那份希望在音乐声中,被歌姬大崎娜娜完全的传达了出来。
就算希望在绝望面前如太阳面前的烛火一般,但是那份希望却坚韧的挺立着,绝不露出摇摇欲坠之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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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手上拿着的拥有BLAST全体签名的初回版的单曲碟。我已经盯着这张碟足足有三十分钟了。
依靠护士小姐半小时一次前来催我吃中饭的状况来进行推测。
复健状况进行的成果算是差强人意。要躲开小真前来探病的时间段进行复健就更加困难了。
就算我是中二病,但是也没有拖着复健的医师陪我一起颠倒白天黑夜这种道理。
通常意义上而言,我只是减压的方式不太符合普通人的标准。
只是因为当着别人的面做出跳楼这种减压的行为,所以导致了我没脸去见人家罢了。
但是我早就通过手机上网浏览了各种揭示板。并且得到了这张单曲碟的各种好评的答案。
结果,没有我也没甚么大的关系吗?
……心里有些失落呢。
但是就如同TRAPNEST里最红的人是贝斯手本城莲一样,BLAST最红的人则是冈崎真一。
目前——还算是我恋人身份的美少年。
看着和BLAST相关的花痴贴上面屠杀整个页面的内容全部都是花痴小真美貌程度的时候,我实在忍无可忍的关掉了全部的网页。
我当然知道我家的小真是一个笑容可以卖到数亿高价的美少年!
他今后的身价就是这么高昂——但是啊,现在就被人发现他那锐利张扬的美貌程度,并且吸引来那么多的狂蜂浪蝶,我真的是、真的是、真的是、真的是——
对接。
……百分之十,百分之二十一,百分之三十一……
对接失败。
是否重试一次?
我伸出手,在虚空中点下了那个那个“取消”的按键。
点下按键后,面前的进度条和跳出来的谈话框也啪叽一下的不见了。
受不了的大喊:“够了啦。”
我抱着枕头在病床上,不爽的想要翻滚身体,但是想到脚上刚刚拆掉没多久的石膏,只能心有余悸的继续躺在床上发呆。
还在打石膏的时候,我的主治医生恐吓我:“以前我治过一个股骨头骨折的年轻人,告诉他了不要随便下床动来动去,结果他趁着护士不在就下床勉强走了几步,立刻就坏死了。只能截肢。”
我从小就是恐吓我“不听话就会被狼吃掉”“说谎就会被狼吃掉”这种事情,就能轻而易举地成功被恐吓住的人。
在母亲死后,我连神都不信了,更何况是这种一看就知道骗人的事情?
可是,如果恐吓的内容和我自身息息相关的话,我也会听进去的。
我是电波系的中二病,又不是那些陷入青春叛逆期出不来的白痴。
正在此时,脸上戴着墨镜,头顶太阳帽——总而言之穿着一身伪装完全成功——我所惦记着的美少年,以几近完美的变装出现在了我的病房前面。
我有些没脸见小真。
所以干脆拉起医院通常配给的白色被子,盖过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