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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不见-之柔篇(13)+番外

作者: 季墨央 阅读记录

等到正式的自我介绍时,陆淮柔才知道,面前这个高人就是传说中能治百病,解百毒的宋神医。宋神医之所以出名不仅是因为他的医术,还因为他是上一代神医唯一的徒弟。

宋神医的师父姓柳,医术比宋神医高出许多,传说能活死人,肉白骨,民间都说他是神仙下凡,所以唤他柳尊者。可惜宋神医刚从师父手下结业不久,柳尊者就云游四海去了,再也没了消息。宋神医接了师父的班,可惜他和他师父一样懒,隐居在山中,即使是皇家人,想求医问药也不是一般的困难。

宋神医只有秦砚之一个故友,秦砚之也是为数不多知道他隐居此处的人,如今秦砚之竟带陆淮柔来了草庐,宋神医自然明白好友的心思。

宋神医原名宋子笙,说起他的名字还有个笑话。宋神医是他师父捡来的,他那时年纪尚小,只知道自己姓宋,却记不得自己的名。按理说名字应由师父来起,无奈宋神医的这个师父也是个不靠谱的,懒得费脑子想名字,就等宋神医大一点后让他自己想。

结果宋神医长大后仍旧想不出来,他师父就问他,你以后想干什么。年幼的宋神医回答道,我想做神医,然后他师父就真的给他起名叫宋神医。偶尔他师父兴起带他下山收药材时,有人问起他的名字,他还昂首挺胸的回答,我叫宋神医。长大之后才知道羞耻,立即改了名字。可惜宋神医的大名已经响彻民间,无力回天了。三人成虎,原来宋神医的神医之名竟是这么来的。

因此他后来的名字寻常人根本不知道,而秦砚之这个唯一知道的,只会喊他,小矮子,小屁孩,姓宋的。

宋子笙并不像秦砚之说的难相处,相反的,他对陆淮柔比对秦砚之温和多了。因为宋神医是个看脸的,他承认这很肤浅,但他就是偏袒美人。而且陆淮柔一旦委屈的用湿润的大眼睛瞧着自己,是个人都受不了。

三个人聊了没一会儿,突然有人推门进来。陆淮柔回头望去,便见一个灰白粗衣的高挑男子背着一大筐草药,定睛看去,陆淮柔惊呼道,“是你?!”

这人就是害的陆美人小“死”一次的楚人渣。

楚赫上次见陆淮柔,他还戴着遮面,并不清楚这人真正的样貌。后来替他把脉时,陆淮柔半张脸沾着血,面色如纸,他自然没有细看。此时算是他第一次真正看见陆淮柔的容貌,登时怔愣。

宋神医见他突然愣住,立刻意识到缘由,随即就朝楚赫扑过去,跳起来用手遮住他的眼,大声嚷道,“不许看!姓楚的你想见异思迁不成?!给我闭眼!听见没?!”

楚赫虽和秦砚之一般身长,却更瘦些,因此显得高挑。宋子笙娇小玲珑,站直了也只勉强到他胸口,此时蹦跳着去挡楚赫的视线,就显得格外喜感。

楚赫原本只是被陆美人的真容惊了神,过了这一眼倾城的阶段也就好了,谁曾想宋子笙竟这么大反应,他不觉失笑,一边捉住这人的手,一边放下装满草药的背篓,“怎么?吃醋了?”

宋神医豪爽的点头,“废话!谁教你看的这么入迷!敢红杏出墙我就休了你!”

话音刚落,楚赫便用实际行动表达了自己的忠心不渝,用力地堵上了他的小嘴,两人唇舌交缠,宋神医极其上道的搂住了楚赫的脖子,对方也顺势将他整个人困在胸口。

完全没预料到这样的发展,陆美人赶紧背过身去,非礼勿视。秦大侠似乎见怪不怪,嫌弃的撇了撇嘴。

两人越亲越投入,氛围也越来越浓密,楚赫的手甚至摸进了宋神医的衣服里,秦砚之终于忍不住打断道,“啧!有完没完!要做就回房间去!”

宋子笙闻声率先松开手,楚赫见状恋恋不舍的吻了吻他的嘴角,将人放开。

第13章 第十三章 于以求之?于林之下

原来楚赫在和秦砚之分开后没两天就回到了草庐,带着满满几竹篓的吃食,包括约定好的梨花糖糕。宋神医虽输了赌约,但并不影响使唤楚人渣干活,昨晚被做的狠了,今早一起床,宋神医就打发他去山里采药,采不满一篓子就别回来。

宋子笙用袖子抹了抹唇上的口水,毫不羞怯,“你们来得不巧,有两味药草刚好用完了,老药头后天才能把新药材送到,你们暂且先住下等上几天罢。”

宋神医的草庐虽大,但绝大多数用来养植珍稀的药材了,草屋前是院子,屋后就是药田,恰好此处有个活潭,取水甚易。草屋分成三个部分,呈凹字形,中间是厅堂,两边是药房和卧房。

卧房只有两间,陆淮柔自然和秦砚之睡一间。宋神医的规矩是美人不能干粗活,陆美人便去收拾屋子,秦砚之则被宋神医拉去同楚赫一起做苦力了。

陆淮柔先前那句惊异的“是你”教宋神医很是疑惑,此时自然要向楚赫问个清楚。宋神医与楚赫相识已久,自家相公是什么德性自然再清楚不过,所以很快就通过这人的三言两语猜出了事情的始末,顿时有些忿忿,“那么漂亮的人你也下得去手?!人渣!”

“……”楚赫选择沉默。且不说他当时并不清楚那人的相貌如何,明明宋神医刚刚还嚷着不让自己“见异思迁”,生怕自己被美人勾了魂,现在又振振有词的为了美人骂自己。哎……自家夫人的心,海底的针。

独自收拾行李与屋子的陆美人,此时正看着自己的包裹发呆。原先从魔教离开的时候,这里面不过三件长袍和备用的暗器,如今却是七件衣衫,另加十几件配饰,备用的暗器早就不知道被扔到哪里去了。

陆淮柔的手指一一抚过那些发簪,玉石,发带,铃铛,过往的时光似乎尚在眼前,那些绚烂的,美妙的日子仿佛就是昨天。

然而梦醒不过转瞬,梦醒之后,一切成空,再没有夫人相公,再没有执子之手,再没有相拥而眠。所有的浓情蜜意都将留在梦中,成为梦幻泡影,触不可及。

他低垂着眼,仔细的收好这些物件,将包裹系起,小心地放在梳妆台上。屋里东西很齐全,而且并没有落灰,只是床铺没铺,木头所制的床板□□在外。

秦砚之趁着那二人腻歪的时候,从药田里机智的落跑了,待回到房间,就见陆美人背对着门口,将那被褥仔细的铺展在床上,随后抱过竹席,铺在了被褥之上。竹席许久未用,陆淮柔便用沾湿的帕巾仔细的擦拭起来。

秦砚之无声无息的走近他,从背后将人抱了个满怀。

陆美人吓了一跳,很快闻到了熟悉的味道,便放松下来,“怎么突然回来了?活都干完了?”

“没有,药田里的活就没有干完的时候,那两个人磨叽个没完,我就回来了。”秦大侠完全不觉得中途逃跑的行为有什么不妥。埋头嗅了嗅怀中之人的身上淡淡的的芳草香气,心情顿时愉快起来,“没想到夫人这么勤快,我是不是该奖励你?嗯?”

没想到陆淮柔闻言身体一僵,沉默不语。秦大侠敏锐的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有些奇怪,“怎么了?”

陆淮柔没有转身,两个人保持着原先的姿势,“我今晚睡地下就好,山中凉爽,想必不会受热。我想了想,我们到底并非那种关系,如此过分亲密,不好,还是应该保持距离才是,你说呢?”

他的声音听起来极度平静,平静得就像在叙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日常小事。秦砚之愣了愣,强硬地转过他的身来,发现这人的神情也再平常不过,心骤然沉下来。

“你认真的?”秦砚之的声音无悲无喜,却仿佛酝酿着暴风雨,漆黑的眸子里满是山雨欲来的压抑,看的陆淮柔无意识地一抖,狼狈的避开他的视线。

陆淮柔的声音不似一开始的镇定,带着些微的,不易察觉的颤抖,“是。”

秦砚之的眸中风云变幻,冷酷猩红的眸光频频闪现,内心深处难以控制的残暴情绪逐渐沸腾起来。他从来就不是个善人,不过是云宫山顶多年死水般的生活,让他的黑暗面暂时沉寂了下来。

正如将明大师所言,佛魔一念,没有成魔,不过是还没有遇到那个不择手段也要得到的人罢了。

内心的欲望在叫嚣,想要得到这个人,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轻易离开,不如现在就在此处要了他,让他彻底死了想与他两清的心……自己已经让他困住了,怎么可能让他逃开?他秦砚之想要得到的东西,就算是碎了,也只能碎在他手里,一片碎屑也不能落在别处。

陆淮柔只觉得对方抓住自己的手越来越用力,疼得他几乎感觉骨头就要碎裂开来,他强忍住不发出痛苦的叫喊,继续说道,“你以后,也不要再喊我夫人了……我到底不是你的夫人……请不要再如此戏弄我……”

秦砚之的情绪已经处于善恶的边缘,只要陆淮柔再多说一句,就能瞬间将他推入为魔的深渊。陆淮柔说话的时候一直避免与他视线相交,幸而如此,否则他大概早就被这人眸中的黑暗情绪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此时只听他闷声补充了最后一句,“我会当真。”

这四个字救了秦砚之,也救了陆淮柔自己。

秦砚之静默了许久,一片死寂中,陆淮柔不堪其痛,伸手去掰他如铁钳般紧抓不放的手臂,没想到那人突然松手,转而紧紧的将他抱在了臂弯中,喃喃道,“纵山与月,无妨佳偶。恨不相逢,与君抚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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