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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重锦官城(137)

“我父亲这人素来谨慎,虽钱数不多吧,但也不想白花花的银子打了水漂,可心里又惦记茶叶生意。便叫我先过来瞧瞧。我这人不常出远门,从江南过来又怕气候不适,所以从家里带了好多东西过来,想着回头把我那院子装点装点,这不就找上荣兴镖局了么。”

伙计一听有门儿,瞧这公子做派想必也是个养尊处优的,便道:“江南川蜀,各地的茶有各自的韵味。公子到了德阳,也当买些好茶寄送回去,好叫令尊品一品。”

徐飞就道:“说的就是。”言罢唉声叹气道:“可是眼下却有一桩麻烦事儿……”

伙计忙道:“客官您说说看,小的虽身份卑贱,可却是土生土长的德阳县人,兴许能帮得上什么忙呢。”

徐飞道:“我父亲叫我到德阳县先去找他那位茶友的朋友,说我在此处人生地不熟的,有个熟人带着凡事也方便。可我到了两日,却始终寻不见那人。那人姓胡,他还说了,到了德阳县就打听城东雨花巷胡家,没人不知道他家。可我打听了许久也没听说德阳县有哪个胡家是大户呀!父亲还在家中等我的信儿,你说说……这要找不到人,我难不成要把这些东西再运回去不成?折腾的可都是钱呀,我爹会心疼死的。”

那伙计心里一合计,又问:“不知令尊是何时遇见那姓胡的商人的?”

徐飞掐着指头算了算,好半天才道:“大概是今年立春左右吧。”

伙计就打量着徐飞,心说这位十有八九是给人哄骗了。那雨花巷的胡家早早就灰飞烟灭了。也不知是谁打着死人的旗号出去招摇撞骗,也真够缺德了。

他见徐飞一筹莫展,斟酌了一会儿,道:“不如客官给令尊去信,叫令尊仔细问问那位茶友,到底是哪个胡家?德阳县早前倒是有个大户姓胡,不过家逢变故,早就不复存在了。”

徐飞嘬了下牙花子,向后头瞄了一眼,然后冲伙计招招手。伙计忙低头凑上前去。

徐飞就小声和他说:“我一直怀疑我爹是给人骗了。我瞧你也是本分人,你和我说两句实在话,德阳县是不是根本就没有这号人。”

那伙计犹豫了一下。

徐飞就一拍大腿“嗨”了一声,道:“你甭客气,想说什么就说,我受得住。大不了收拾收拾包袱滚回扬州去。”

伙计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说:“不知那位胡姓商人可有说他叫什么?”

“胡义。”

伙计就道:“实不相瞒,咱们德阳县还真有个叫胡义的住在雨花巷那边。他家当家的是胡义的大哥胡仁,胡义的确常往江南那边跑生意,您说的那些都对得上。只不过……”他压低了声音道:“只不过这胡家早在三年前就给人灭了门啦,没一个活着的。”

他说着还缩了下脖子,像是怕有什么东西找上他似的。

徐飞被“惊”的不轻,然后反应过来,咧了咧嘴道:“打着死人的名头行骗,也不怕给鬼魂缠上。”

伙计煞有介事的点头,然后对徐飞说:“客官要找的胡家恐怕是找不成了,那怎么着,客官是打道回府呀,还是自个寻个门路?”

徐飞斜看他:“你有门路?”

伙计笑道:“那可没有,咱要有门路早就走啦,还干啥伙计呀。”他隐晦的指了指后头,徐飞就明白了,这是个贪小利的伙计,还等着他押镖回扬州从他这赚一笔回扣呢。

他颇有些兴致的问伙计:“那胡家也是本地大户吧,得多大仇呀能给人灭了门,知道是谁干的不?这么大事儿衙门总得有个说法吧。”

伙计双手拢着袖子嘬了下嘴儿:“呦,那可不是咱们小老百姓能打听的了。不过胡家那事儿当时是挺轰动的,别的不说,就德阳县得有一大半生意都是胡家的,胡家一倒,德阳县都翻天啦。哦对了,我想起来了,据说当时有人抓到凶手了,五花大绑的扔县衙门口了。不过那凶手没熬过去,死啦。”

说起这事儿伙计还有些唏嘘:“一大家子灭了门,凶手还就那么死了,哎!”

徐飞摩挲着手指,眉梢挑了挑,道:“我来德阳县打听胡家的时候,还听过不少风流韵事,当时也不知道是哪个胡家。听你这么一说,好像还对上了。听说那胡仁胡少爷是个风流人物,花样可多了。那家里的小妾一水儿的漂亮,就这么没了,可惜了。”

伙计见他一脸惋惜,忍不住撇了撇嘴,估计这位也不是什么好货色,面上却赔笑道:“咱又不是胡少爷,咋知道呢。不过听说胡少爷当年还从北边弄回个小妾来,都传是绝色呢。”

徐飞笑了笑,泯了口茶,没再言语。

虎头回来说东西已经装车了。徐飞就叹了口气,道:“且先拉回咱院子去吧,大老远的来一趟,总得瞧一瞧看一看,不行就打道回府吧。回头怕是还要麻烦小哥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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