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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重锦官城(193)

他指着那两封信,继续道:“一个人惯用的字迹一般不会变,这两封信上的字体也的确是宋显和吴槐平时常用的。大体上看或许看不出什么分别,但若一个字一个字的细抠下来,便可知这封信的字都是拼凑上去的。”

袁叙白头大:“拼凑?”他歪了歪头说:“反正我左看右看横看竖看都看不出有什么区别来。”

江子义给他解释道:“的确如此,若不是比对了大量的手稿,我也很难看出来。”他又从书篮里取出一沓手稿:“这是宋显平时练的字,他在写字时会习惯性的将最后一笔拉长,但他若心情不好了,便会在最后一笔要收势时拐出一笔,就好像多了一条小尾巴一样。我在这信上找到两处这样的字,对比下来发现这两个字竟和他其中一份手稿一模一样。”

陆舟眼睛一沉:“拓印。”

江子义一拍桌子:“没错,就是拓印!那一篇手稿我记得,当时他和宋宏明闹了些不愉快,这通篇手稿龙飞凤舞,每个字的最后一笔都拐了不同程度的弯儿,后来我看到这份手稿时还笑过他。犹记得他当时说过,要将这手稿留下来,他说怒气伤身,日后万不会再和无关紧要的人生气了。”

他又道:“至于宋显收到的那封吴槐“写”给他的信,鉴于我对吴槐这个人并不了解,吴槐的手稿除了书院里留下的,我找不到其他,也只稍作比对,大概可以认定也是拓印。”

陆舟脑子里忽然快速的闪过什么,他眼睛微微一瞪,说:“吴槐说他随身带着匕首正是因为当时赌坊的人常常上门骚扰。起初吴槐把自家的东西拿去当,但仍还不上赌债。他说赌坊的人曾上门抄家,不管什么都拿,他好多书都被赌坊的人给抄走了。”

江子义就道:“也难怪了,我去吴家找吴槐的手稿时居然找不到多少。许是赌坊的人不管三七二十一,搬书的时候连手稿也给抄走了。”

陆舟在桌上敲打着手指,他说:“是无意的,还是有意为之呢?”

李云璟就道:“所以师弟还是怀疑宋昱。”

陆舟道:“目前他的嫌疑最大,他的杀人动机也最明确,甚至案发地点都对他更有利。我还是去见见王提刑吧,不知道他从官差那里套了什么话出来。”

江子义道:“我与你同去。”

李云璟抬了抬屁股刚要起身,想到适才陆舟问他的话,便又把屁股稳稳当当的落回凳子上了。

他说:“我身体不舒服,我就不去了。”

陆舟瞄他一眼,偷笑了一下,然后道:“师兄回屋里休息休息吧,我很快就回来了。”

李云璟故作镇定:“办正事儿要紧,替我向王提刑问好。”

袁叙白立马举手:“也替我问个好儿,我得补功课去了。”

李云璟也施施然站起身:“那我回屋看话本了。师弟昨天看的话本似乎挺有意思的,我见师弟都看入迷了。”

陆舟见二人都回屋去了,便和江子义一道去提刑司衙门。一路上和江子义探讨探讨案情,又说了说学问上的事儿。听说荀先生要来访,江子义还说也要上门拜访。陆舟当然乐得答应,不过师兄恐怕又要别扭了。

想到师兄,陆舟脑子里忽然又飘过什么东西,他好像忘记收东西了……

他猛地一拍脑门,心里暗叫不好!他昨天看的话本忘记收了!那个在七七的世界被称为“耽美”的话本!!!

第96章

李云璟坐在桌前,托着下巴望着天儿,总觉得心里头空落落的,不知怎么,脑子里莫名蹦出“深闺怨妇”四个字儿来。他吓了一跳,紧忙抚了抚胸脯。兀自叨叨着:“如果胡思乱想能变瘦,我现在恐怕只剩下灵魂了。”

他甩了甩脑子,拖着步子往床上去,还不忘顺手牵走桌上的“旺仔小馒头”。

陆舟昨天看的话本还在枕头下压着,露出半边书封来,李云璟随手抽了出来,懒洋洋的往床上一栽歪。拈起一颗小馒头,用小手指勾着书页,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前头写腥风血雨的江湖,李云璟一下子就看进去了,忍不住拍手叫好。只是越往后看就越觉得哪里怪怪的……

他仔细咂摸书里的遣词造句,忽然猛地瞪圆了眼睛,紧跟着就感觉浑身血液逆流,脸色瞬间涨的通红。那册书攥在手里仿佛一个烫手山芋,烫手是真烫手,但他又舍不得扔!

他不由呲牙咧嘴道:“这,师弟,他他他,他看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虽是这么叨叨着,他仍没放手那册书,反而又往后翻了翻,似乎还挺期待主角最后能走到什么地步。毕竟在李云璟的认知里,这样的感情未免太过惊世骇俗了,若他们不能为世俗所容,又该何去何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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