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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重锦官城(239)

他出声突然,章律一时愣住,就保持翻动尸体的姿势不动。尸体侧着,背面正对阳光,阴影之下,隐隐约约可见遍布的鞭痕下似乎还有某种痕迹。

“章叔先别动。”陆舟弯下身子歪着头细细的去看,而后把身体让开对李云璟说:“师兄你来瞧瞧,这像不像是刺青?”

李云璟忙弯腰去看,还叨咕道:“又有刺青?又是狼爪么?”结果歪头一看,忍不住道:“师弟你眼花了吧,哪有刺青啊。”

陆舟就给他指了指后背正中的几条纹路,道:“你看这里,像不像。他身上虽然鞭痕不计其数,但伤口结痂后自会脱落。而这几条纹路颜色发青色,显然不是伤口结痂后留下的。青叔说大牢里刺配的犯人会用针沾着墨汁在脸上刺字,是洗不掉的,而墨色久而久之的就会变成青色,就像这几条纹路一样。”

李云璟听他这么说,再一瞧倒觉得像了:“让青叔来看看吧。”

项冬青不大乐意同官府的人打交道,虽然知道袁均还算是个好官,但他也尽量同他们避开,每次他们来县衙,他都将人送到衙门门口,再将马车停到衙门侧门巷子里,然后就近寻个茶水摊坐着。李云璟去找他时,他犹豫了一下,倒也没拒绝。

袁均一直都觉得送他们来的汉子不像车夫,不过想到李家生意做的大,家中富贵,招揽些许能人乃情理之中,倒也并未去探究什么。这让项冬青打心里松了口气。继而将目光落在尸体背部陆舟手指的地方。

项冬青是习武之人,五感要比寻常人更敏锐。他盯着那几条纹路看了一会儿,便吐出两个字来:“地图。”

袁均倏地瞪大眼睛,也绕过去看,却怎么都看不懂:“地图不是应当有标注么,这只有几条线条,并未见到任何关于位置的标识呀。”

项冬青就指着线条一旁细小的符号,道:“这个便可代表某些地理位置的标注,虽然并不十分标准,但结合起来看大概可以看懂表示的是什么意思。纹这地图的人大概不识字,但他应该知道一些简单的标识。”

袁均立马吩咐章律:“速去取纸笔来,我要把它画下来。”

项冬青道:“袁大人也不必报太大希望,我只能说可以把它看作是一副地图,但大人也看到了,纹路和标识都很简单,我只能分辨出大概是山谷地形,再多的便看不出什么了。”

袁均就道:“有总比没有强。当年的那副地图也同样看不出什么,但时隔几年,竟然还有第二幅地图出现,这就不得不让人怀疑这些人究竟是从何处跑出来的。我相信这地图背后一定有更深的阴谋。”

项冬青的目光也渐渐变得深沉起来,凭他多年在军队的经验来看,这种地形的出现,或是挖矿,或是藏军。不管任何一项都足以撼动国家根基。只是李家军已不复存在,他已不再是军中将领,想至此,眸光又浮上一层黯然。

回去的路上,项冬青比以往更沉默。就连陆舟和李云璟似乎也没怎么聊天。沉闷的气息一直到溪山村才渐渐散去。

李云璟问陆舟:“师弟,你还去我家么?”

陆舟摇头:“我要回家了,我还得陪我爹娘兄嫂吃晚饭呢。”

李云璟不太开心的噘了下嘴。

陆舟就道:“明天就过年了,师兄要开心些呀!”

“那明天你给我拜年么?”

陆舟忙不迭点头:“当然拜啦,师兄别忘了给我准备红包,小了我可不收的。”

李云璟捶他一拳:“财迷!快回家去吧!”

陆舟下了马车,笑眯眯的冲李云璟挥了挥手。

李云璟钻回车里一看,发现座椅上留了一本话本,正是在成都府没看完的那本,当即就笑开了:“师弟还怪懂我呢。”

不过他也没敢声张,忙把书藏了起来,不敢叫项冬青知道。

吃过晚饭后李云璟正打算看会话本再去洗澡,李老夫人这时却来找他了。吓的他忙将话本往枕头下一塞,挤出一抹笑来问李老夫人:“祖母怎么来啦。”

李老夫人就道:“咋,你这院子藏什么好东西了,还不许祖母来看看你。”

李云璟心虚道:“哪能呢,我还以为祖母要准备歇下了呢。”

李老夫人一时无言,实在是要说的事儿让她有些不好开口,她只好兜着圈子问:“阿璟过了明天就十八了吧。”

李云璟点头。

李老夫人道:“春耕后咱们村的陆虎成亲了,听说他媳妇现在也有喜了。”

李云璟就道:“我知道呀,小时候我们都玩儿的可好了,他成亲我和师弟也去了呀,我还给他送礼物了呢。原来他媳妇都有喜了呀,那可得好好恭喜他,他就要当爹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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