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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重锦官城(522)

李云璟挠挠头,笑道:“粗浅的看过一些。”

韩裔目光不着痕迹的落在李云璟的袖口上,又不着痕迹的移开了。

鉴于这鬼地方有太多不知名的毒物,大家都用布条将裸/露在外的皮肤包上,只留一双眼睛看路。又继续往前走了一段,李辞叫停了大家。他低声道:“我瞧前面草丛里似乎有个人影。”

他和李赋对视一眼,拔出剑来格挡在身前,小心上前探看。草丛里的确是个人,他衣衫有些破旧,面容扭曲的躺在地上,浑身青紫。李赋并拢双指探了探他鼻息,蹙眉道:“死了。”

李辞指了指这人的半只手掌,道:“应该是那个被老虎咬伤的人。”

二人将情况报给李云璟。李云璟站在一旁远远的看了看,倒是韩裔凑上前去仔细瞧了眼,见这人不是带他上山的百姓,当下便松了口气。然后回头说:“这人和卓有兄弟的情况一样。只不过没人救治,死于非命。”

卓有突然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这会儿才后知后觉适才有多惊险。若非韩老前辈和李少爷,他此刻怕是也和这个人一样了。

李云璟眉头狠狠一皱:“也许这人误打误撞找对了路线,没有进入那段迷障中。但很可惜,他也没能躲过这里的毒物。”

他走近了去看了看,说:“他身负弓箭,腰佩弯刀,体格健硕,看起来像是猎户。”

韩裔就说:“多半是了。我听带我上山的百姓说,北辽这一二年屡增赋税,百姓苦不堪言。听说前线又要打仗,不少人家都给征了兵,赋税也厚了一成,许多人家都快活不下去了。这人或许也是为了生计才涉险来到瑶山吧。你看他到死都还抱着野雉,想来这是他活命的东西。”

李云璟忍不住叹息一声。北辽野心太大,四处征战,即便国家拥有强悍的铁骑,但这一切都是践踏在百姓的血肉之上。众人不忍其暴尸荒野,遂随手挖了个坑,将他埋了起来。

拐出这一段小路,前方视野忽然豁然开朗起来,一切诡异荡然无存,仿佛这里本就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一座简单的竹屋矗立在前方,屋前是一条小溪潺潺流过。

李辞李赋率先前去打探,竹屋里并没有人,简陋的家具上落了一层灰,显然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李赋绕道竹屋后,骤然眼皮一跳。他忙喊道:“屋后有两处坟茔!”

李云璟正打算进屋,听见李赋叫声,忙又拐去屋后,果见一大一小两个坟包,坟上有些杂草,但并不显得荒败,应该是有人打理过。目光掠过坟前墓碑,李云璟呼吸骤紧。

只见左侧碑上刻着“北辽圣雅公主前周荣妃荣芷之陵寝 子荣海立于北辽康启十年春”,右侧墓碑则刻着“前周德王之陵寝 弟荣海立于北辽康启九年秋”。在墓碑的右下角还有一个卷草纹图样,和荣兴镖局的一模一样。

周子游倏然瞪大双眼,声音因激动变得尖锐起来:“德王死了?!这不可能!”

项冬青道:“北辽康启九年距今已近五十年了,看样子德王在很小的时候就死了。”

“那么立碑的是什么人?荣海又是谁?”李云璟道:“这墓碑很明显是有人经常过来打理。”他目光落在碑上看了一会儿,忽然看到什么,他对项冬青说:“圣雅公主在前周的封号是荣妃。”

项冬青点了点头:“大概是,我并没有太关注这些。”

李云璟又道:“她的闺名里也有一个荣字。”

项冬青福至心灵:“你怀疑荣兴镖局背后的真正操手是立碑的荣海?”

李云璟道:“荣兴镖局的图腾就是卷草纹,荣四后腰处也纹着卷草纹刺青。”他说着,转身绕到竹屋里。

李辞李赋几人则在四周查探,周子游失魂落魄的站在墓碑前,始终不愿相信德王已死的事实。

竹屋里陈设简单,还有一个不大的摇篮。在竹制桌子上摆着一个妆奁,妆奁中并没有什么首饰。里面有一册泛黄的手札,手册上搁着一只用草扎的手串,看形状和卷草纹的图样十分相似。

李云璟小心的取出手串放在一旁,然后拿出手札来读。手札用的是辽国的文字。当初陆舟查毒虫的时候,他们二人几乎翻遍了手里记载北辽的典籍,也学了一些北辽文字。所以李云璟看起来并没有很吃力。

手札应该是圣雅公主所留,上面并未记载什么关键的信息,只是一些寻常琐事。诸如“兴儿如何如何”,“小海如何如何”一类。兴儿应该就是德王的乳名,小海指的大概就是立碑的荣海了。

手札的最后,笔迹变的不一样,口吻也是另一个人。

“小海被将军接回府中,我要开始复仇了,任何伤害过母亲和哥哥的人,小海都不会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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