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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棠(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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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一个月,叶青棠与应如寄维持着当下纯粹的肉-体关系。

去她家或者他家,看具体情况,有几次是在酒店。他们默契且自觉地保持了不一同过夜的习惯,相会于夜深处,又在夜更深的时候分别。

工作方面,工作室发布于官微、公号、官网和豆瓣等各大平台的招募申请陆陆续续收到反馈,截止时一共有115个出版社、独立编辑或个人提交了申请。

后头便是筛选资格、审核展品、对接细节的繁琐工作。与此同时,布展方案也出来了,只等与一芥书屋那边沟通过后开始落地。

最忙的时候,叶青棠要过生日了,5月25日。

她没有非常想过,但韩浚说早就已经在筹备了。盛情难却。

韩浚了解她的性格,喜欢热闹但又不喜欢与自己无关的热闹,就安排了一个音乐派对,只请他们共同的朋友。

地方是韩浚提供的,他去年十月刚装修好的新别墅,带泳池、草坪和一个大大的露台。

生日当天是工作日。

叶青棠和伍清舒下午去了趟一芥书屋沟通细节,四点半左右回到工作室,预备先回家一趟,化妆换衣服。

刚一进办公室门,媒体运营的妹子提醒说:“棠姐有你的包裹。好像是海外的件,我帮你签收放办公桌底下了。”

“谢谢。”

叶青棠放了包,去了趟洗手间,再回到工位上。

那包裹很大,又沉。

面单贴在了侧面,她用力将纸箱子翻了个面,仔细辨认了一下那上面的寄件地址,愣住。

赶紧拉开抽屉,翻出美工刀,顺着贴了透明胶带的缝隙一刀划下去,拆开了纸箱。

里面是两摞书,《The Cuckoo Bell》(《布谷鸟钟声》),最上方还有一个大号的牛皮信封,手写英文的“TO Tania”。Tania是她的英文名。

叶青棠心跳过速,缓缓地呼了口气,拿上牛皮信封,走到了后方仓储区,站在窗边,快速拆开信封。

里面有一封信,一张贺卡似的东西。

叶青棠的第一反应是生日贺卡,等拿起一看,那白底烫金的卡面,硕大一行花体的“wedding”,下方居中对齐,印着如下的字样:

Lyndon

and

Sienna

她脑中霎时一片空白。

过了好久,才拿微颤的手指翻开了那整齐叠作三叠的信。

“青棠:

“很高兴收到你的来信。

“我辞去了讲师一职,搬回了里士满,同Sienna一起。Sienna开了自己的心理咨询室,我则在全职写作。得蒙编辑多番奔走,我的新作得已付梓。这并非我的满意之作,但我为此书绸缪五年,并深受其苦,是时候该为它划上句号了。

“很荣幸见证你创办的书展发荣滋长,在你的展览上新书首作展出,更是乐意之至。随信付寄新书五十册,以作展览之用,倘后续还有需要,我再同编辑部联系。

“愿你展览顺利。

“顺颂夏祺,平安喜乐。

“PS.

“Sienna有孕,我们婚期定于8月6日,随信附上婚礼请柬。若你有空,欢迎前来观礼。略备薄酎以待。”

外面伍清舒在唤,叶青棠仓皇回神,将信潦草地叠起来,连同请柬塞回信封里,方应道:“马上来!”

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才笑着走出去。

伍清舒问她:“你不是要回家去化妆吗?怎么还没走?”

“马上就走——你等下直接过去?”

“嗯。”

叶青棠将牛皮纸信封塞进提包,心神不宁地收拾了东西,对伍清舒说:“我走了。”

伍清舒:“去吧。等下见。”

乘电梯下了地下车库,叶青棠在提包里摸了好一会儿才摸到车钥匙。

拉开车门上了车,把提包往副驾上一扔,揿下启动按钮。

伸手去拨档,忽地停下了动作。

头低下去,往方向盘上一趴,许久没有动弹。

到家之后,叶青棠冲了个澡,换上一早准备好的连衣裙,化妆、打理头发。

临出门了,却提不起任何兴致。

身体往后一倒,仰躺在床上。

不知道过去多久,手机催命似的一个接一个响起。

叶青棠强打起精神,摸过手机接通。

韩浚在那头催她:“姑奶奶,到了没有啊?”

叶青棠说:“不想来了。”

“……开什么玩笑。知道那蛋糕我提前多久帮你订的吗?你要不来,我跟你绝交信不信?”

“好了好了,我开玩笑的,在路上了。”

“那等你啊。搞快点。”

叶青棠从床上爬起来,对着镜子检查了一下妆容,冲自己露出一个笑,拿上提包,出门。

天已经黑了。

那别墅的草坪上支着长条桌,两侧支起架子,挂着灯串和透明波波球,星光一样璀璨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