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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我当皇后了(101)

作者: 仲未饮茶 阅读记录

澹台雁眼眶一阵发热,不想引起许松蓝伤心,假装躲进她怀里,将眼泪尽都藏在衣袖下。

“阿娘别总是为旁人着想,也别总这样宽仁。”澹台雁声音发闷,“阿娘只对我大度就好。”

“瞧你说的。不过是各人都有各人的难处,得饶人处且饶人,能容让的便容让些罢了。”许松蓝哭笑不得,“况且我也没有那么大度,”她语气淡下来,“也有些人,有些事,是没法容让的。”

澹台雁悄悄在她怀里哭了一会儿,许松蓝初时没发觉,后来知道了也没点破,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她的肩膀,絮絮说些平日里高兴的事。但她日子着实过得不好,翻来覆去只那么几样,也是说无可说。

澹台雁渐渐止住眼泪。许松蓝顾虑颇多,澹台雁却不愿许松蓝一个人在晋国公府里枯守,更不愿许松蓝在这别苑里日日看着人家一家美满。可是许家长辈去得早,旁支也零落四散,许松蓝已经没有别的去处了。

将许松蓝接进宫倒是最好的办法,可许松蓝不愿意,此事还要徐徐图之。

澹台雁想了想,终于想出个让许松蓝无法拒绝的理由。

“阿娘,我在宫里一个人寂寞得很,离宫一回不容易,下次又不知是什么时候了。”澹台雁仰起头看她,就像还在孩童时候一样,“阿娘有闲暇,也多进宫来陪陪我,好不好?”

乌溜溜的眼瞳像被清水濯洗过,小脸上满是娇憨。

许松蓝知道她在打量什么主意,还是忍不住捏捏她的鼻子:“宫里有陛下,还有那么多宫女黄门伺候你,娘娘这说得什么瞎话。”

澹台雁不满地皱皱鼻子,撒娇道:“阿娘,宫里的人看我不是用眼睛,是用后脑勺,无趣得很。”她比划一下,又把许松蓝逗得笑起来,“陛下公务繁忙,也不肯同我玩,阿娘便行行好,多进宫几回探望女儿吧。”

澹台雁软着声音又唤几声,许松蓝哪里还能不依,只得投降道:“好,好。”

母女俩又说了会儿闲话,澹台雁拉着许松蓝,告诉她行宫北苑有个校场,自己骑射已经练得很好,或许还能再教教许松蓝。许松蓝躺在床上,仿佛也从那描述中见到比人还高的烈马,如流星般的箭矢,笑得心满意足,不能再熨帖。

不知过了多久,门被轻轻敲响,外头宫人低声道:“娘娘,国公爷请您去正堂议事。”

澹台阔秋相邀,屋内气氛突地冷下来。

澹台雁当即回道:“不去。”

许松蓝叫她:“娘娘……”

澹台雁别开脸:“我不想见他。”

说完,澹台雁扯了扯袖角,澹台阔秋和十年前相比简直判若两人,她当真是不知该如何去见他。

许松蓝叹了口气:“阿雁,别耍小孩子脾气,也别因为我而置气。”她摇摇头,“他毕竟是你父亲,你们父女俩也许久没见了。”

“可是、可是……”

“不管如何,他都是你的父亲。”许松蓝语气重了些,“娘娘不要任性。”

说不去是孩子话,澹台雁此行是为省亲,同澹台阔秋的这一面是无论如何也避不开的。

许松蓝没再说话,等澹台雁自己想清楚。澹台雁踌躇一会儿,紧紧抿着唇,终究还是站起身。

许松蓝长舒一口气,又顶着胸口咳了两声,澹台雁连忙为她顺气。许松蓝却推开澹台雁:“去吧。”

这严厉的模样,仿佛澹台雁还是那个不肯上学堂的八岁小童。澹台雁干巴巴地应了一声,只得转身往外走。

许松蓝倚在床边,看着她即将跨出房门,却还是忍不住喊住她。

“阿雁。“许松蓝撑着床柱,胸膛深深起伏,“凡事多想想自己,无论是什么人,什么事,都没有你自己的日子要紧,知道吗?”

澹台雁有些摸不着头脑,乖乖地应了,又道:“阿娘好好歇着,我等会儿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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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时辰前,澹台阔秋同褚霖用过饭后,又将他请去书房议事,将水道图拿出来给他看。

褚霖一见那图便知道要说什么。

今夏江南道上报发了洪涝,请求朝廷减免税负以安民心,听起来是紧急的一件事,从夏至争到中秋,竟还是争不出个所以然来。

户部的意思是,河清元年时已经大幅调整过税负,以江南历年报上来的数目,区区涝灾伤不了根本。且江南道救灾及时,受损的情况并不严重,此时请求减免税负,倒像是要欺瞒朝廷。

尚书省的意思却是要减。尚书令裴是非亲自上奏,说若百姓受灾而不减赋,恐怕有失民心,况且江南道是天下粮仓,往年上缴的数目最多,就算留有余粮也留不下多少。

户部为六部之一,是尚书省下属,两方却各执一词争得不可开交,也算是个奇景。但说来也不算奇怪,户部左侍郎崔演出身清河崔氏,崔氏的意思,便是他的意思,崔氏不让降赋,户部便卯着劲不肯低头。裴是非虽是尚书令,有统辖六部的权力,却没有统辖世家子弟的能力,因此也只能亲自上奏,让皇帝裁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