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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我当皇后了(200)

作者: 仲未饮茶 阅读记录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木盒,又再看了眼澹台雁。

澹台雁紧紧抿着唇,彦明道:“将这位……先生,请下去好生照管,务必不能伤了一分一毫。”

使臣自觉占了上风,微笑着再行一礼,转身跟着士兵们出去了。

人一走,彦明立刻挥退帐内其他士兵,焦急道:“娘娘,这难道是陛下的……”

澹台雁怔怔盯着盒中耳坠,沉默不语。

大衍皇帝褚霖礼贤下士,素有善名,他样貌俊俏,行止坐卧有张有弛,一举一动无不有大家风范,言谈时亦是引经据典,言之有物。打眼一看,真像个在中原礼仪里浸养出来的端方君子。

唯有耳垂上那对离经叛道的金红宝石耳坠,显示出这位君主的不堪出身来。

玉内官面色发白,强笑道:“臣伴随陛下身侧多年,从未见过陛下的耳坠离身,见过那对耳坠的人不在少数,若要仿制,也不是太难……”他指着木盒道,“臣在宫中长大,也算见过不少饰物,金环无缺,如何佩戴摘取?或许宁王仿冒之时没有留意细节,这才留了破绽。”

澹台雁苦笑道:“连你这般亲近之人都不清楚,宁王又如何能得知……”

若非澹台雁亲眼见过,又亲自过问过,只怕也不清楚,褚霖耳垂上的“饰物”本就没有可供摘取的缺口。

且在中原,耳坠一向是女子饰物,就算宁王派去的人并不精通这些,那伪造仿制之人还能不知晓吗?若此物当真是仿制伪造,反倒该像玉内官所说,该有个缺口才是。

澹台雁紧紧盯着盒中耳坠,耳坠上的红宝石依旧璀璨夺目,但那鲜艳的深红,却不如金环上星星点点的血迹更触目惊心。

褚霖究竟是遭遇了什么?金环无缺,不可轻易摘卸,这耳坠又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被拿下来的?

澹台雁只觉得一阵目眩。

耳坠自然是真的,使臣有所倚仗,身在敌营也处变不惊,倒比心思纷乱的澹台雁等人更像个主人。

待到日头西落东升,他料想澹台雁已经辨认清楚了东西,也想清楚了当下是个怎样的局势,便早早地整好衣袍,等待召见。

果不其然,还没等他再多坐一刻,便有士兵进帐请他到帅帐说话,且那态度相较昨日变得温和有礼许多。

使臣迈着方步走进帅帐,便如昨日一般恭恭敬敬地朝澹台雁一礼:“参见谭女帅。”

这回澹台雁没再说什么皇后不皇后的,她俏丽的面容多了几分苍白,几分憔悴。

“宁王托你带此物前来,可还有再说些什么吗?”

自然是有的。

“天下大势已定,欺世盗名者能得一时好,却终究将为天下所不容。主公生性宽和,亦敬佩谭女帅巾帼豪气,不愿明珠蒙尘,若女帅肯弃暗投明,主公当以座上宾礼之。”使臣道,“当然,主公知晓女帅是重情重义之人,若女帅肯就此退兵,置身事外,主公也当成全女帅的旧主情意,从前,以后,既往不咎。”

至于这“座上宾”是哪里的贵宾……使臣轻佻地扫了眼澹台雁如清荷泣露的脸,再有那玲珑的身姿,心里一哂。

孟海自然发觉了他的轻慢,狠狠皱起眉头,但终究形势不同从前,她身为皇后随侍也不能上前护卫,只能抱着双臂怒视着他。

使臣自然不以为意。

澹台雁目光闪烁:“那、那我澹台氏的族人……”

还以为帝后之间有多情深义重,现下皇帝有难,澹台雁开口问起的却是自家安危。

使臣弯起唇角:“只要此后女帅同国公爷不再依附旧朝旧主,主公自会善加礼遇。”

这确实是很好的条件了,只要澹台雁退兵,也不需她去为宁王打头阵亲自剿杀褚霖,宁王也同降臣一般礼遇她,一般礼遇她的家人。

澹台雁嗫喏半晌,美眸中含了晶莹泪珠,莹莹目光看向使臣,还带着几分犹豫和怯懦。

“……那他呢?他现在可还安好?我同他究竟夫妻一场,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

使臣蹙眉道:“女帅既已有了决断,又何必牵绊于旧情?主公向来宽和,只要南蛮贼子肯乖乖写下禅位诏书,将天下权柄还归原主,主公也必不会赶尽杀绝。”

“可是主公送来的东西尚还带着血,我只怕……”

澹台雁再也说不下去,掩面哭起来,昨日还盛气凌人的彦明手足无措,她身后的玉内官与孟海皆是面上激愤,但也在主人这悲泣声中多了几分亡国遗民的感伤,俱都红了眼眶。

都说谭娘子巾帼英豪,不但凭借一己之力建成玄武军,征战沙场无往不利,甚至还将突厥赶出大衍,立下赫赫战功,但无论在帅帐中如何挥斥八极,提及丈夫时仍旧是个心有牵挂的妇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