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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鱼不成只好拯救世界了[穿书](616)

那时她就与这个人在一起。

他不说,但他一直记得。

云天秘境,燕州斩妖台,直至今日,他都没有忘。

他也忘不了,忘不了那种抓不住的、竭尽去靠近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失去的无能为力。

从那时他才真正明白,只有更强大的力量,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才能保护珍重的人不被伤害。

当日斩妖台无力坠落的少年已经成了高大的青年,在夜宴时当着全城人的目光平静地杀人,又能堂而皇之从正堂里跑出来,懒洋洋倚在亭边,刀柄一下一下拂着她肩头狐裘的绒毛,有一点轻佻的亲昵,被她气哼哼地拍开,他也不以为意。

他们不知已这样说了多久的话。

晏凌望着元景烁,青年似有所感,也懒懒望过来。

他的眼神有一种桀骜的冷漠,蕴藏着一点漫不经心的敌意,像刀尖悬着的一滴冰,你说不清它是会不影响任何人地坠下来、无所谓地落碎,还是猝然化作一道冰冷的杀意、割开任何觊觎者的脖颈。

这是一个说不上是正气还是狂邪的人。

晏凌没有回避他锋利的目光半分,目光清冷,淡淡望着他。

魏城主突然觉得周围冷了一圈。

他脸上保持着社交微笑,悄悄揉了揉胳膊冒出来的鸡皮疙瘩,心里暗暗把这群不省心的家伙骂得狗血喷头。

三山九门了不起啊?首徒了不起啊?

他真后悔,他那天就不该开城门,就不该把这群祖宗迎进来!

他顺着晏凌的视线望去,就转到亭子里,先看见了元景烁,然后就看见里面那个年轻的姑娘。

他一下啥都明白了

——合着是这位最大的祖宗啊!

魏城主印象可太深刻了,那天夜宴,他急匆匆下了船,气都没喘匀,就看见这姑娘掀起裙子就往湖里跳。

然后一群人二话没说也跟着跳,下饺子似的往水里扑腾,有男的,连女的都有!

那是雾湖啊!又不是泡温泉,堂堂一群首徒,跟他妈急着投胎往水里跳,震得他眼珠子都要瞪掉了。

最后便是剑阁这位晏首徒和玄天宗那刀疯子一起先把人带上来,都游到湖边了,抱着人昏迷的姑娘,硬是谁也不肯松手,要不是北辰法宗那个女首徒把人抢过来,魏城主都怀疑他俩是不是能当场打起来?!

魏城主只要想想当日,这几个首徒站在腿高的湖里,衣衫湿透,衣服紧紧裹着劲瘦的身体,结实裸露的皮肉被融蚀出伤口,滴答滴答落着水和血,一个怀里抱着人家姑娘,另几个像发情的公狼一样死死盯着对方,就觉得离谱

——就离谱!就离谱啊!!

魏城主这辈子没看过这么离谱的事,话本都不敢这么写!

他早听人议论过,说这年轻姑娘跟那血祭北冥的妖主有私情,是妖主的爱姬,一刀捅死了妖主,还能活蹦乱跳往小瀛洲去,他之前全当笑话听——妖主那是什么样的人物?尸山血海杀出来的不世雄主,跺一跺脚九州都得跟着颤三颤,那样的人物,怎么可能命丧一个女人手里,结果现在亲眼所见,呵,那可真不一定。

这美人,能让这些个心比天高的天之骄子上赶着往雾水里跳,妖主说到底也是个男人,娇妆长袖甩一甩,笑靥如花偎在怀里,素手往脖颈那么一挂,勒死个霸王又有什么不可能?!

谁也不知道魏城主心里的小剧场有多么丰富多彩,当事两人更是毫不在意。

元景烁眼神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打量,他就那么散漫地倚在亭边,哪怕他们都走了过来,他也没有半点走开避嫌的意思,连望来的目光,都是坦然玩味的审视。

晏凌神色不动,只是心里慢慢升起不悦。

一个人何以狂妄如斯,不知不计半点远近分寸!

他微微侧眼,目光平静略过元景烁,投在林然身上。

“林师妹。”

他顿了顿,心中那种说不出的不悦愈发化作一点压抑澎嵘的冷火。

“阿然。”

他突然说:“你过来,我们该走了。”

“……”

元景烁带笑的神色有一瞬的凝滞。

浅金瞳里的轻佻像薄纸倏然撕裂,露出某种难辨的晦漠冰冷。

听见这个称呼,林然也愣了一下。

很少有人这么叫过她。

师父和阿辛习惯这么叫她,其他也就很偶尔的时候侯曼娥叫一声。

晏凌一直叫她‘林师妹’,突然这么叫,她都恍惚了一下。

但只是一下下,她就反应过来。

大师兄怎么突然这么叫她,难道有什么暗示?

林然也无心再和元景烁小学鸡打架,瞪他一眼,提着裙角往亭下跑,身后两个苦着脸装壁花的剑阁小弟子终于能松口气,小心地瞧一眼元景烁,跟着哒哒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