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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鱼不成只好拯救世界了[穿书](742)

聂海面容是个宽厚儒雅的中年长者模样,年轻任务者被摸头有点不好意思,但也没有推拒,小声说:“贺华亭,是我娘给我起的,华亭鹤唳,是思念怀旧的意思。”

聂海没有问他是哪个“娘”,只有刚开始做任务的年轻任务者才会如此执着于最初的亲缘或爱恋,哪怕再多经历两个位面,他就会截然不同了——如果他能活到新的任务。

“好的,贺华亭。”聂海微微一笑:“你很幸运,在如此年轻的时候,在活着的时候,就有幸亲眼见证这寰宇最深的秘密。”

“我做过成千上万场任务,走过不可计数的位面。”他轻声说:“我只见过这一个沧澜,至此一个。”

“只有这一个沧澜。”

“你明白了吗?”

“……”

贺华亭呆呆望着他,脸色渐渐惨白,没有一丝血色。

聂海转头大步走向山顶,与贺华亭的震惊恐惧完全相反,他心中有一种火焰在燃烧,他迫不及待想见到这里的主人,他想看见一眼那个敢逆转乾坤生生改变位面的任务者。

短发女人不言不语,只一个劲儿往山上走,步履急促更快。

走到山顶,春风送暖,花草繁郁盛放

木屋前烧着一堆火,火架上烤着几只滋滋滴油的野鸡,一个年轻的青衣姑娘坐在木凳上,戴着一顶遮阳的蓑笠,手里拆着枯老的竹杆,扔进柴堆里添火。

“大家坐。”她转过头来,对着他们笑了笑:“条件简陋,大家别嫌弃,尝一尝我的手艺。”

贺华亭睁大眼睛,聂海短发女人沉默一下,走过去坐下。

“我叫林然。”她用一种柔和而舒缓的语气:“女性,人族,代号申坤支859301,共生系统天一,截止至今共累计完成过三千七百五十五个任务,最后一个任务是来这个沧澜界,摆正此方位面偏移的世界线,辅助沧澜稳固发展。”

“我来时懵懵懂懂,后来发生了许多事,我才渐渐明白过来位面局真正想做什么。”林然慢慢说:“沧澜是元界,是有潜质取代位面局的新界,它忌惮沧澜,要压制沧澜,而我是最好的祭品,它要毁灭沧澜,把这里许许多多的凡人界托上寰宇,推动进化成新生的位面,而我会被炼化为桥梁,放置进这其中某个最有潜质的新生位面中,作为推动那一方位面进化为新元界的养料。”

空气死一样寂静,只有鸡油滴进火堆里爆出的轻微簇响。

“我不愿意。”她说:“我不舍得,我不愿意。”

“我做了许多事,可更多的事不是我做的,是他们自己做的。”她说:“我的师父成了天道,三山九门掌门长老自愿献祭,东海小瀛洲的主人化作抵御寰宇意志降临的第一道屏障,妖域的君王合道后放弃离开沧澜变成忘川,我的师兄沉进黑渊,禅刹阖宗化作甘霖,天下最凶的剑灵在轮回建成那日自敛魔气封回无情峰下,我的师姐、朋友、伙伴,我认识的见过的所有所有人,或死或伤,或满手鲜血,或力尽精竭,都在被迫渐渐截然不同的模样。”

聂海忽而眼眶湿润。

他的情感早已经倦怠至极,意志早已经坚不可摧,可在这样娓娓平缓的陈述中,魂灵深处最厚重的壁垒倏而一重重轰碎

只有他们才能真正明白,那意味着什么。

只有他们才能真正明白,这世上最锋利的刺,从来不是什么爱恨嗔痴,而是意志,是信仰,是义无反顾的奔赴,是最伟大的牺牲。

没有人可以抵抗,没有一种意志可以抵抗这种浩大的冲击,她不行,再冷酷强大的任务者不行,高高在上俯瞰众生的位面局意志也不行

所以沧澜是元界,它才能是元界

它在这浩大的共同意志中建起轮回,脱胎换骨,颠倒乾坤,自此天高海阔,寰宇之大,再没有能桎梏它

——只除了最后一件事

“我会化作桥梁,托起万千凡人界,让它们到寰宇中,去化作新的星辰。”

林然接着说,她眉眼舒展开,用近乎轻快的语调:“我要去望那寰宇至高神秘的意志一眼,我要沧澜永垂不朽,我要保住剩下珍爱的人再无后忧”

“我要真正的自由了。”

林然站起来,把烤鸡从火架上一只一只拿下来,递给他们僵硬的手上。

“吃吧。”她笑着说:“你们今日下山去,去选个喜欢的凡人界,你们去吧,以后,你们也可以自由了。”

“……”

滚烫的液体落在手背,贺华亭僵硬低下头,看见手背烙着一滴热油。

他仓惶去吮手背的油脂,烫得舌尖发疼,疼痛直冲眼眶,眼泪毫无预兆流下来,他慌忙去抹脸,抹着抹着,怎么都抹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