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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呀河谜案录·缚耳来(46)+番外

作者: 扶他柠檬茶 阅读记录

而在抵达A市前,它会停靠于A市邻近的县级车站,临停十分钟。

那次临停,预计将在凌晨三点。

许飞的妈妈,就在这趟列车上。

-

凌晨三点,K503缓缓驶入县级车站的站台。

只有偶尔几个人上下车。

A市,纪勇涛的家中,客厅行军床是空的。许飞说自己这两天住校,学校有考试。

稀疏月色落在站台,有人身披阴影跳上了车厢。这是个穿着黑衣的男人,提着一个长行李包。他的脚步很轻盈,无声走过车厢过道。

大部分的乘客都在熟睡中,包括列车员,也在休息间小憩。

隔着玻璃窗,他看着休息室架子上挂的写字板,板子上有查票信息,记录着每个座位上的乘客姓名。

片刻后,他在表格上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名字,走向她所在的车厢。

车厢隔间门一扇扇打开,在5号车厢的某个卧铺旁,男人停下脚步。一个瘦小的女人身影背对他躺在上铺,睡得很熟,一动不动。

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卷钢琴线,双手拉开,琴弦绷紧时,发出细微的鸣音。

黑暗的车厢里,他的神色被阴影笼罩。火车距离发动还有五分钟。

仿佛是手术般的精密操作,他手握琴弦,伸向妇人的脖颈,连一点声息都没有惊起。宛如猫头鹰扑向鼠,肉眼几乎难以捕捉的快速干脆,琴弦已经缠住了女人的脖子——

然后,它松开了。

被子滑落,人体翻向正面,只是一具假人。

几乎是同时,男人知道自己中计,同车厢所有熟睡乘客瞬间翻身而起,枪口从四面八方对准了他。他正背面的卧铺上,纪勇涛举枪瞄准他。

纪勇涛:袋子缓缓放地上,转过身来,手举高。

纪勇涛:你逃不掉的,楚稼君。

那人手里的袋子落在地上,里面果然有枪械的金属碰擦声。

纪勇涛:转过来。

已经有行动员向对讲器汇报:截住楚稼君了,等待指令。

就在这时,男人转过了身。车厢里的灯被打开了,惨白灯光照亮他的脸——

不是楚稼君。

虽然体型很像,带着鸭舌帽,但不是,年纪显然更大,脸上有一道可怖的刀疤。

纪勇涛意识到,自己布的局,变成了那个人的套路——这个男人不是楚稼君,而是被买命的杀手。下一秒,男人从衣服内袋里掏出手雷,但还没来得及碰到环栓,枪林弹雨就悉数打在他身上,把他打成了蜂窝。

整片车厢血红一片。玻璃被血色染成红琉璃,透过火烧云般流淌红艳的车窗,纪勇涛看到对面月台上有一个人影。

——他静静立在雪白月光下,像孩子一样大而清澈的眼睛吸饱了月色,含着某种绝望而疯狂的无助,与笑意纠缠,淹没了车厢里的人。

-

做噩梦刚醒的那种庆幸感,是很多人喜欢的。在提心吊胆的噩梦里挣扎,醒来时满身冷汗,却欣慰而笑。

但是这场噩梦,不会醒了。

一趟列车从铁路呼啸而过,遮住人影。火车开过,人影消失无踪。

-

楚稼君的身影晃过远处的黑夜,进了一辆轿车的驾驶座;在其他人反应过来前,纪勇涛也用最快的速度冲上外勤车,逆着火车铁轨飞驰,追逐那人的车。

城郊夜路,只有两辆车一前一后。纪勇涛一边踩死油门,一边探出车窗向前方开枪。枪击中了前车的后车灯,第二枪打中车轮;失去了平衡的车在并不平坦的马路上颤了颤,速度慢了许多,被纪勇涛趁机追上。外勤车从一侧将它逼近山体,透过车窗,他已经能看见楚稼君的脸。

楚稼君的神色怪异,苍白面目上,眼睛大大睁着,近乎神经质地瞪视前方。在他的车被狠狠撞向山壁时,他仍然保持着这个表情。

两人几乎同时下车,天还黑着,只有车灯诡异地照亮夜路。纪勇涛举枪对准了楚稼君,那人也举枪,但枪口对准了手里的“东西”。

在道路另一侧是火车铁轨,一班火车飞驰而过,隆隆声不断。

纪勇涛看清了楚稼君手里的是什么,那个“东西”阻碍了他扣下扳机——被青年提在手中的,是个孩子。很小很小的女孩子,比同龄人瘦弱,头发焉焉地贴着脸。

那是刘纬德的女儿刘晓梦。

刘晓梦应该在医院里,不知这个人用了什么手段,把孩子从医院偷了出来。

血气几乎冲塌他的理智,以至于他死死咬着牙关,不知该骂什么话;楚稼君还是那副诡异的表情,没有笑意,唯有眼睛病态地睁大,直视他的双眼。

突然,这个人笑了出来。

没有词能准确形容这个笑声,就像锯子刮过脊柱,又好像布满划痕的卡壳CD——他歇斯底里地笑了起来,笑声尖利得几乎不像人类能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