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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同人)红楼意难忘(132)

王夫人见许大夫说得严重,心下也慌了,便道:“还请先生开方,救我儿一命。”

许大夫面露难色,道:“有些话不足为外人道,还请夫人私下叙话。”

王夫人也知道宝玉这病得到不干净,便命丫鬟们都下去并让绣鸾守在院子里,房里则只留下绣凤在一旁伺候。王夫人道:“如今房里并无他人,还请先生明说。”

许大夫道:“不才观令公子之病乃纵欲所致,虽公子年轻气盛,略有亏损也不足为奇。但,令公子在最近一次行房之时,似乎突遭惊吓,致使阳精早泄,肾水大亏。且公子受惊于心,郁结于肝,就算调养好了,也怕……”

王夫人忙问道:“只怕什么?”

许大夫只好道:“只怕令公子再无生养能力。”

王夫人听闻此话,如同五雷轰顶,眼泪便止不住滚了下来。好一会,王夫人方拭泪道:“先生,我如今年过半百,膝下独有此一子,还望先生略施善心,莫使我家老爷香火无继。”

许大夫叹了口气,道:“我先提令公子开上几付方子,请令公子务必每日服用。至于肾水这块,请恕不才学艺不精。唯今之计,只有将公子的脉案与拙荆商讨之后,看能不能拟个方子出来。至于得不得治,五日后,我复诊之后方知。”

虽然许大夫说得并不确定,但是在王夫人听来,便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忙道:“那就有劳先生了。——绣凤,快请先生去书房拟方。你让厨房的人听好了,先生拟的方子,无论份量、火候、时辰均不能差了。若是有差误,你就让自己去赖嬷嬷那领罚吧。”

那许大夫却有几分真学识,五日下来,宝玉的面色红润了许多,胃口也见好。王夫人瞧着宝玉的精神头,只得按下心里的忧虑,只待许大夫能给自己有个好消息罢。

那许大夫复诊之后,面上露出一丝喜色,道:“如今看来,这药方却是有效。还请夫人照这个方子让令公子再吃十日。十日之后,我再来调整方子。”

王夫人心知这药方的确有效,但是她忧心的是宝玉的“房事”功能,便隐晦地问道:“不知先生与尊夫人的商讨可有了结果?”

许大夫笑道:“这恰好了,拙荆家传有一古方,名为‘八宝人参丸’,有补肾水,壮气血之功效。现下请夫人按这个方子给我制药,药成我便送来。”

王夫人听闻可以祛除病根,忙接了药方。一边念佛,一边命人取了最大的诊金包封。待王夫人千恩万谢将许大夫送走之后,便忙命周瑞家的按照方子去抓药。

王夫人因见药方上写着需“上等人参”四两,便让绣鸾去自己的库房里去。翻寻了半日,绣鸾只在小匣内寻了几枝发簪粗细的。王夫人便有些不满,再让几个丫鬟去库房里寻,可偏偏这人参本就不是什么俗物,发簪粗细便已经不是普通人家买得起的,若要那百年的极品好参那非要去苦寒之地去寻方可。可偏偏皇帝早就下令,非皇家特许,任何人不可去那苦寒之地采摘人参,故而那人参的价格便也是水涨船高。若是那以往,贾家尚有不少人来巴结,自然也有人送那百年的极品好参,可现如今,贾府早就大不如前,前来讨好的不过是些下等官吏,这些官吏原本就过得紧巴巴,如何又送得起那百年人参?王夫人也心知此事,见几个丫鬟遍寻无果之后,便开口道:“你们拿些银子去药铺上寻上一寻吧。”

周瑞家的领了话方才要去时,恰好薛姨妈领着宝钗过来致谢。薛姨妈便问了几句,王夫人少不得说些掩饰的话,“往日里,我这里送出去的人参不知道有多少,如今自个儿要用了,倒找不到了。真不晓得这些个小丫头们将那些个人参丢到什么地方去了!”

薛姨妈并不接话,宝钗知道这不过是王夫人自欺欺人之语,但还是解围道:“姨娘心好,咱们这大户人家岂有想小门小户那般。以为这人参是什么了不得的宝贝,藏着掖着的。——只是若要去药铺买,还请姨娘看仔细些,那些个药铺参行的往往在人参中夹杂其他物事,故而那外面也什么好参。姨娘若要买,我便打发我们家柜上的伙计去找那参行的老板说上一声,虽然多花上点银子,但却买个好点的。”

王夫人笑道:“还是你想的明白。但只还得你亲自走一趟才好。”

于是宝钗去了,半日回来说:“已让人去了,今晚定然有回信。明早便去配也不迟。”

王夫人自是喜悦,念及刚才的尴尬,王夫人叹道:“‘卖油的娘子水梳头’。原本咱家里有的随意就送了出去,如今这会子轮到自己用,反倒各处寻去。”

薛姨妈见王夫人又提起,少不得也要给个台阶,便打趣道:“宝丫头也说了,这合该怪姐姐太大方了!若不是姐姐将那人参不当钱地赠予别人,今日岂要去买?若我说,姐姐日后收起那点子善心,将那人参好好地藏在自己褥子里,免得日后寻不到。”

王夫人见薛姨妈打趣,也笑骂道:“你个小气的家伙!”

二人笑闹了一番便揭过了这个事情。

这边不提王夫人为替宝玉制药而四处寻方,那边黛玉却听到了一个噩耗,晴雯死了。

“怎会这样?”黛玉虽然知道晴雯必定会死,但没料到竟然来到如此匆忙。

“是昨夜里的事。”琇琴哭道,“今早上我从二门那听到的消息,说是昨夜里晴雯便去了。”

黛玉怔然,紫鹃见了忙递上一杯茶水,道:“姑娘切莫自责,想来是晴雯自己福缘薄,怨不得姑娘。”

黛玉并不是王夫人,不会自欺欺人。她明知道晴雯会死,也明白自己有能力可以救她,但她却一直迟迟不肯出手。黛玉泣声道:“想她自幼便在老太太跟前,虽然是个丫鬟,但到底也是娇生惯养的,何尝受过委屈?如今就似将那才透出嫩箭的兰花送到猪圈里去一般,生生地糟践一番!况听凤姐姐说,她出去时本是一身病,被开革出去又是一肚子闷气。在外面又没有亲生的爹娘,只有那醉汉舅哥哥跟那荒唐嫂子!若是我肯早些去说,哪有今天事?”

“这也怪不得姑娘。”紫鹃见黛玉哭了出来,心下稍安。她心知,若是黛玉闷在心里,反而硬生生憋出病来。“姑娘身份虽然高贵,但终归不是这府里的正经主子。若是随意将晴雯收在房里,怕是少不得又要被人埋怨。”

琇琴哭了会,擦了擦眼泪,也道:“这横竖跟姑娘不相干,将晴雯开革出去的是二太太,将晴雯活生生逼死的也是二太太。外面的人都说二太太是念佛的慈善人,我看她嘴里念着佛,心里却不知道想些什么!”

“琇琴!”紫鹃见琇琴越说越不像话,忙止住了她的话头。

琇琴不服气,道:“她能做,为何我不能说?还有她那宝贝儿子,说是极疼女孩的,为何晴雯被开革出去不曾阻拦?为何晴雯在下面遭罪不曾过问?若不是琏二奶奶有情有义,怕是晴雯连昨日都活不到!真真是什么样的娘就养出什么样的儿子来。”

紫鹃见琇琴言辞激烈,也不好劝了,只得忙闭了门窗。黛玉听琇琴骂了这一会,长叹了口气,道:“你倒是真的说对了。可笑我自负看人通透,竟然不及你万一。”

琇琴原本正在气头上,见黛玉这样一说,反倒没话可说了。琇琴最后叹息道:“可怜晴雯这个傻丫头还以为那个宝玉是真心对自己好的,她凡事都明白,独独在这事上糊涂了。”

黛玉幽幽地说道:“岂止是她?连我都被他骗了过去。”

且不说潇湘馆那边因为晴雯之死感慨万千,那边王夫人也得了消息。心知这是还需让贾母知道,但是她又如何肯说实情?便将所有的事都推到晴雯身上,说她得了“女儿痨”,素日里“又懒又淘气”,便让她下去养病,不曾想就死了。那贾母也不在意,她身边丫鬟无数,出色的也有不少。那晴雯只是让她记住名字就已不易,又如何有什么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