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寂寂(158)

环顾自己的蓟川郡王府，卫玉和林能都是武人，不擅长谋划，而张思广年纪大了，又只擅长事务性工作，况且现在他也忙着蓟川郡王府的相关账目，一时半会儿也没有什么时间。唯一能和他谈论一下京城局势的也只有刚刚投靠他的顾皇后弟弟顾雅桢了。

因此蓟川郡王符世瑶就邀请暂居王府充做门客的顾雅桢到王府中新建的秋梧亭中饮酒。

而当一袭淡青色衣衫的顾雅桢刚到周围遍植梧桐树和梨花树的秋离亭之后就看到了亭子里面石桌上的几碟小菜和一壶清酒。顾雅桢闻弦歌而知雅意，自然明白蓟川郡王殿下是有事情找自己商议。

就这样顾雅桢手持一柄折扇，踏着纷飞的雪白梨花，笑吟吟地走进了秋离亭中坐下。

“先生在府中可好？”当顾雅桢在秋离亭中坐定了之后，符世瑶才缓缓问道。

“托王爷的福，在下才能在大秦有一个安身立命之处。”顾雅桢淡淡说道。

“先生出身名门，况且又是前朝状元出身，本应该在大秦有更好的前途。”符世瑶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事到如今，功名利禄对我而言已经如浮云而已。”顾雅桢不明白符世瑶的用意，因此也只能如此敷衍。

符世瑶并没有被顾雅桢的话所打动，他直接说道：“想不到父皇居然对于孤的七皇兄如此偏爱！居然让他和太子一样留在京城，以至于迟迟不肯就藩。”

对于七皇子世璜，八皇子符世瑶直接以一个客气的七皇兄称呼，足以证明在他的心中，兄弟之情该有多么淡泊！

听了符世瑶的话之后，顾雅桢淡淡说道：“虽然如此，但是以我对我这姐夫之前的了解，他未必真心抬举顺德郡王殿下。之所以留顺德郡王在京城也只是故意恶心现在的太子罢了。毕竟我这姐夫之前打算立的太子可是六皇子殿下。如今立五皇子，也只是不得已而为之的权宜之计。”

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顾雅桢对于皇帝的所有感情早已经消失殆尽，之所以用姐夫称呼大秦皇帝符烈钧，也只是表示自己对于皇帝的不屑罢了。

望着被他一番劝解而在脸上有些欢呼雀跃的符世瑶，顾雅桢直接问道：“只是如今太子和顺德郡王殿下二人两虎相争，不知殿下可有意乎？”

事到如今，符世瑶也低声说道：“先生也知道五皇兄和七皇兄并不是父皇心中可以继承大位的最佳人选，那么……”

听到符世瑶依然暗中对自己表达了他自己对于皇位的渴望，顾雅桢持扇坦然自若。虽然顾雅桢不知道符世瑶是在什么时候有了对于皇位的勃勃野心，但是他也明白，在紫禁城长大的孩子注定要为权势而奋斗终生。

就在顾雅桢轻轻挥舞折扇的时候，符世瑶问道：“只是如今京城局势纷繁复杂，不知先生有何指教？我又如何面对五皇兄和七皇兄两个人？”

顾雅桢微微一笑，嘴巴里却吐露出这样险恶的一句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符世瑶问道：“谁是螳螂，谁又是蝉？”

听符世瑶问起谁是螳螂，谁又是蝉这一句话来，顾雅桢的脸上露出一丝凄婉的表情，他说道：“京城局势暗流涌动，越是在这个时候我们越不能轻举妄动。殿下您要明白，在京城有人比我们更着急。而如今的太子既有储君的名分，又有身据兵权的舅舅燕国公，因此他才是您最大的对手，因此您不妨和顺德郡王暗中联合。”

听了顾雅桢的话之后，世瑶觉得自己似乎有了努力的方向，因此心中各位安定。就在这个时候，他有听到顾雅桢清冷的声音说道：“当然根据我对您父皇的了解，他对于太子舅舅燕国公未必就没有猜忌。如果殿下有夺取部分燕国公兵权的想法，想必皇上一定会助您一臂之力。”

听到顾雅桢这个冒险的主意，符世瑶连忙推辞道：“父皇他不喜欢过于有野心的人！七皇兄之所以不得父皇信任，一来他过于文弱，二来七皇兄对于皇位的想法让父皇猜忌！”

顾雅桢解释道：“如果殿下有意在塞北从军报国的话，一来皇上会一改殿下文弱沉默的不良印象，二来殿下毕竟是皇上亲生骨肉，和燕国公相比皇上会更信任殿下。两害相权取其轻，比起身为异姓的燕国公孙氏，陛下更愿意塞北兵权在身为皇子是殿下手里。只是……”

符世瑶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殿下能否得到兵权还需要天降机缘，如果机缘不到，殿下说不定一辈子都很难得到塞北兵权。毕竟我姐夫和燕国公也不是傻子，如果殿下求得兵权的动作太过明显，那么我们必然会弄巧成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