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寂寂(160)

今夜虽然不是八月十五，但是夜空之上一轮明月圆满无瑕，清光洒落，让沐浴在月光下的明兰有一种尘埃落定的通透感。苍穹凝华如霜似雪，而月下独行的明兰也沾染上了几分寒月的清冷。就在这空明的月光里，眼前花木扶疏参差，倒是有几分黑白水墨画的韵味。

就在明兰深夜在后花园中漫无目的的游逛的时候，突然发现左前方依稀有两个身影在窃窃私语。明亮处于好奇就悄悄跟了过去，想看看他们究竟在干什么。

借着月光，明兰发现了一男一女两道身影，其中一人是九门提督府刚刚招募的花匠，另一个人居然是自己朝思暮想的袁瑛。

明兰遇见袁瑛的第一反应就是袁瑛和这个花匠有私情，他想跳出来捉奸，但是他又有点犹豫不决。因此只是呆呆地望着远方袁瑛和花匠交谈什么。也因为明兰太在乎袁瑛，对于袁瑛和花匠有没有私情特别在意。虽然他看了袁瑛和花匠很长时间，也没有发现二人究竟有什么不轨的举动，这一点让明兰对她很是好奇。

等到花匠走后，明兰才急匆匆地冲到袁瑛前面问她究竟是要做什么。看到明兰突然冲了出来，袁瑛明白自己这一次和身为梅阶梅公公一党的花匠的暗中勾结的蛛丝马迹已经被人发现。情急之下，她抽出藏在袖子里的一把短刀，快准狠地对着明兰的胸口就是一刺。毕竟袁瑛心思缜密，在私会之前怎么会不提前准备好杀人灭口的匕首已备不时之需？

明兰见状大感不妙，伸出袖子就要去挡，自然他的胳膊就随着撕裂的袖口出现了一道流血的伤口。看到这一幕，袁瑛冷笑一下，踏步向前继续挥刀直刺。明兰无法，只能后退一步。但是他的胸口还是硬生生的挨了袁瑛一刀。

明兰无法，只能空手抓住刀刃，夺走袁瑛的匕首。因为明兰毫无准备，因此他的手上也是因为被匕首刀刃所伤儿血流不止。

当自己早已经准备好的匕首都被明兰夺走的一瞬间袁瑛感觉自己此时此刻万念俱灰。

望着衣衫之上沾染了大片鲜血的明兰，袁瑛跪地哀叹道：“事已至此，你还是杀了我吧！”

望着袁瑛年轻而精致的脸和她飘逸欲飞的衣袂，明兰却对着她一直摇头。

袁瑛知道明兰没有下定决心杀他，因此好奇地问道：“为什么不呢？”

“对不起，我……舍不得！”明兰的话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却有几分意味深长。

“只是你为什么执意要杀了我？”明兰继续问道。

“事已至此，要杀要剐随你。”对于明兰的询问，袁瑛却不愿意将自己图谋九门提督明符兵器并且策划宫变的阴谋和盘托出。

“比起杀了你或者对大哥告发这件事情，我宁愿你主动把这件事情告诉我。”

“这件事情和你无关。”

“我想走进你的心，更想知道你究竟想要什么！虽然我知道你比刀刃还危险，但我还是愿意抓住不放！”

袁瑛对于明兰的痴情告白并没有很感动，她只是思考着自己应不应该相信眼前这个男人。其实如果明兰愿意替她守护住这个秘密，她也愿意寻求明兰的见解，毕竟这个计划太庞大，难度太高，她一个人未必可以安排全盘驾驭，她需要有人参谋一二。但是她怕自己告诉了明兰所有秘密之后，明兰会把这个计划告发给当今皇帝，进而换取荣华富贵。

只是如果袁瑛对于明兰敷衍以对的话，可能会真的伤了明兰的心。因此望着月下明兰灼灼的目光，袁瑛决心赌一把。她希望自己相信眼前这个目光如炬的男子不会是一个为了荣华富贵而告密的小人。

因此袁瑛笑道：“可以，但是你要发誓不告诉其他人。”

听到袁瑛愿意告诉自己这件事情的时候，明兰喜出望外。俗话说，色令智昏，袁瑛虽无倾国倾城之冒，但是望着她月下清冷如玉的侧颊，明兰还是想都不想就对袁瑛发了誓。

若明兰在发誓的时候犹豫几分，袁瑛可以以此为理由搪塞一二。但是看到明兰发誓发的如此果决，她不得不把自己身为宫女，但是却愿意替顾皇后和九皇子世琳夺嫡，并且暗中潜伏九门提督府的事情告诉了明兰。

听到袁瑛所讲述的事情，明兰立刻就后悔自己刚刚对佳人发下的誓言。并不是明兰期望通过告发袁瑛阴谋来谋取荣华富贵，而是袁瑛计划以阴谋手段发动宫变的事情终究不符合儒家三纲五常，忠君爱国的教诲。

他知道袁瑛是一错再错，但是他更明白袁瑛为了这个卑鄙而狂妄的计划已经付出了太多，若是非要她停止，必然彻底得罪袁瑛。明兰深深明白，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