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寂寂(165)

因为东胡入侵事关重大，符烈钧虽然知道大秦朝廷这些官员们的劣根性，但是为了营造一种同仇敌忾的氛围，从而动员大秦朝廷的全部力量，他不得不广泛召集群臣入殿议事。

只可惜这些新入朝的官员们，整日吵吵嚷嚷，就是一点有价值的东西都不可能提出来。

况且符烈钧虽然恼恨东胡的入侵，但是他却擅长乐观的看待东胡入侵这件事情。这也是一代开国之主符烈钧难得的优点了。

因为朝廷上下对于如何解决东胡入侵的事情上还没有彻底拿出主意，皇帝符烈钧不得不让蓟北总督燕国公李成暂时着手安排防御东胡的事情。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蓟川城里士绅们的家仆都被拉去守城了，那么蓟川郡王符世瑶作为蓟川城防的总指挥也应该以身作则。

符世瑶也只是一个生于深宫妇人宦官的年轻皇子，第一次看到杀气腾腾的东胡大军和城外恶鬼一样的饥民，他恨不得后辈插上两个翅膀飞出蓟川城，然后溜回京城之中。

只可惜符世瑶也知道东胡大军将蓟川城团团围住，而自己这个蓟川郡王是逃不掉的。况且虽然守卫蓟川城需要他在城墙之上装模作样地临场指挥，但是符世瑶才落魄也是大秦蓟川郡王，他身边自然有不少精锐护卫。有这些人保护，蓟川郡王殿下其实非常的安全。

随着远处的嘶吼声，东胡的人马随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到了蓟川城墙之上，其中不乏东胡草原之上的勇士，只可惜这些人都被守城的士兵杀死了。其中以卫玉的表现最晚出色，虽然卫玉受持大秦军队中最常见不过的燕翎刀，但是银色刀锋所过之处，东胡人的头颅和断肢伴随着如雨鲜血滚滚而落。

东胡人想要围攻卫玉，而符世瑶也不是傻子，他知道卫玉的武艺高强，因此万万不失去他。因此他就带着王府护卫一拥而上接应卫玉。

因为有林能的指挥，符世瑶一伙人才侥幸救回了被东胡人围攻而受伤的卫玉。

随着卫玉的受伤，蓟川城攻防战也已经到了关键时刻。在这个时候，不只是蓟川城李稍微有一点点力气的妇人也来守城，就连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蓟川郡王符世瑶，王府门客顾雅桢，张思广三人也亲自到城墙上砍人。因为王爷亲自到城墙上，蓟川城中人士气大涨，这才又勉强杀退了一次东胡人的进攻。

只是这一次，蓟川城守军同样损失惨重。

蓟川城里面的人其实也对自己能不能继续坚持下去也有了一缕隐秘的疑惑。

残阳如血，朔风如酒。黯淡的金色阳光下，蓟川城墙上血迹斑斑，而周围的妇女们忍痛搬运着这些守城军民的尸体。

卫玉望着延请一片浪迹的惨烈，漆黑双眸中充满着愤恨和不甘。他想提刀再战，只可惜他因为受伤严重，甚至都无力站起来。卫玉身边的林能一边扶着他，一边在他耳畔窃窃私语，似乎对他说什么安慰的话。

因为救张思广，顾雅桢的左肩受了伤。张思广望着顾雅桢如雪白衣上蔓延的鲜红，心中感慨万千，但是他也只能收敛起物是人非的感慨 ，只能小心翼翼地为他包扎伤口。

虽然知道蓟川城很有可能被东胡人的大军攻破，但是以符世瑶身为皇子的骄傲必然不会献城，自然会死在蓟川城中。

不知道自己在蓟川城被东胡人杀死之后，紫禁城里的袁瑛会不会难过？袁瑛给他的印象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清冷之态，如她这种人在知道自己的死讯之后应该不会像普通女子那般在大庭广众之下痛哭流涕吧！

就在符世瑶胡思乱想的时候，蓟川郡王妃刘清梧也抱着一个紫檀木的匣子，带走侧室常晚霜一块走到了符世瑶身边。刘清梧知道，匣子里正稳稳地藏着一把宝剑，宝剑正是她的陪嫁之物。若蓟川城破，刘清梧自然要以死殉节。刘清梧是将门之女，自然要自刎而死，血溅城墙。只是清梧年纪轻，她仍然有求生之意，并不愿意如此殉节，因此她也只能带着剑匣跑到世瑶身边。清梧觉得自己若真的在世瑶眼前死去，那么自己这短暂的一生便有了一些荒诞的价值。

而侧室常晚霜打量了一眼世瑶和清梧之后目光温柔而坚定。毕竟清梧已经把她的命运安排好了，若是蓟川城破，清梧用剑先刺死晚霜，然后在自刎城墙之上。毕竟她们是蓟川郡王符世瑶的家眷，在大秦帝国，女子贞洁不可失，皇家尊严也不可失。

人心难测，虽然世瑶钦慕袁瑛，但是看到妻妾二人相携而来，世瑶也不能不感动。望着这一幕，世瑶眼角一酸，但是一想到男儿有泪不轻弹的古训，他又收敛了自己的软弱情绪，继续沉思守城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