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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书(352)+番外

“好了,你陪我出去坐坐吧,让宫人先照顾庭舟,”太后柔声说道。

谢清溪低头应了声是,就上前搀扶着太后的手臂,两人携手去了外间。

待两人都坐下之后,太后瞧着周围的人一眼,轻声道:“你们都下去吧,我要和恪王妃说说贴己话。”

等宫人鱼贯退出后,太后这才看着谢清溪的面容,轻声说道:“我听说你昨晚在这里守了好久才睡下。”

“太医说王爷这两日便能醒来,所以我想让他醒来第一眼就看见自己,”谢清溪低头轻声回复,只是说这话的时候,眉宇间还带着一份羞涩,似乎是因这样的小心思而不好意思。

太后点头,“你们小夫妻间还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当是如此。”

谢清溪只抬头冲她笑了下,倒是太后忍不住叹息说:“这会是皇上对不起庭舟,原本是皇上父子之间的事情,倒是累得他受伤。”

太后说到此处,似乎是说不下去了。

反倒是谢清溪摇了摇头,语气坦然地说道:“皇上是君,王爷是臣,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王爷能替皇子们挡住玉石,是对皇上敬忠。”

太后愕然地抬头,震惊地看着谢清溪,半晌才犹如恢复理智般,看着谢清溪问道:“所以这就是你的想法?”

“母后,这不是我的想法,这是王爷的想法,”谢清溪抬头看着太后。

待许久之后,太后似乎是震惊又似乎是了然,她摇了摇头,半晌才犹如自语般地呢喃,“不会的,不会的。”

可当阎良跪在门口请求觐见的时候,太后让他进来,就见他跪在地上,声音还有些颤抖地说道:“太后娘娘,方才皇上下旨了。”

“什么旨意,”太后轻声问道。

“封林氏为贵妃,赐住永和宫,”阎良不敢抬头看太后。

谢清溪在这一刻几乎有一种冲动,是一种想要杀人的冲动,她觉得自己的这一生都不会再有这样的愤怒了。

她的丈夫至今还昏睡不醒,可是作为亲哥哥的皇帝,居然可以转头就让人入宫,赐住永和宫,封贵妃位。

谢清溪转头对太后轻声道:“恭喜母后,又要喜得皇孙了。”

永和宫中,林雪柔打量着这四周的摆设的,那样金碧辉煌的宫殿,殿内帐幔堆叠,窗棂被支开,轻风拂过就将门口的纱幔吹起一角,触目可及都是层层的锦绣,那样繁复迤逦的妆蟒。

所有的宫人都跪在自己的面前,恭恭敬敬地叫自己贵妃娘娘。

贵妃娘娘,林雪柔觉得这就象是做梦一样的。她如今快到三十了,她曾以为自己的这一生就是个低贱的商人妇而已,可谁会想到,她有这样的大造化呢,谁又能知道她会成为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是呀,尊贵,林雪柔细细地摸着身边的妆蟒,绣的可真是精致繁复,这样好的东西,她也就只有在苏州的时候,萧氏的院子里头看到过。

那时候她还什么都不懂,只觉得爹娘都没了,天都塌了一般。奶娘带着她去投靠表哥家中,其实她根本没有什么奢望,她就想做个安静的客居小姐,若是表哥表嫂能怜惜她一番,给她找个殷实的婆家嫁过去便是了。

可是她没想到自己会被送到安庆谢家,谢家的人可真多,一房又一房,可不管哪一房的人都不喜欢她,就连亲舅舅和亲外祖都不喜欢她。因为她娘是个不守规矩的人,她娘险些坏了谢家的百年声誉,险些让谢家所有的小姐脸上都蒙羞。

不过这一切都过去了,以后再没人能压在她头上了。

太后匆匆离去,谢清溪并不想知道她究竟去干嘛,她却只是为陆庭舟不值得。

“他怎么能这么对你,”谢清溪握着陆庭舟的手轻声呢喃,她说:“这世上谁都不能羞辱你,谁都不可以。”

在林雪柔入宫的第二日,京城就发生了一件大事,以至于全城都沸腾了。有人从城墙之上一跃而下,而在他死前,曾在城楼之上大声疾呼,暴君不仁,夺我妻儿。

他站在城墙上的时候,底下站满围观的人,当时所有人都看见这个男人绝望地扭曲的面容,听着他大声高呼,自己本是一介商贾,却因妻子美貌就被皇帝强占,如今已落得家破人亡之境地。

没人知道他是如何上了城墙的,当时城门守卫官一听他在污辱圣上,便派人去城墙之上捉他。可就在兵丁靠近的时候,他一跃站在城楼之上,就从上面跳了下来。

甚至有人说,他临死的时候还在大声呼喊,暴君不仁,夺我妻儿。

先前皇帝要纳林雪柔入宫还只是在官僚阶层流传,如今就连街上的三岁孩童都知道,皇上为了抢人家的老婆,把人家都逼死了。

因为就在皇帝在宫中震怒,要抄这张梁的家时候,京兆尹却率先得到举报说,有灭门案发生,结果一去调查才发现死的就是今天跳了城墙的人。

京兆尹知道这可牵扯到皇家,不敢再多查,迅速进宫面见皇帝。

不过一日间,皇帝就成了残暴不仁的昏君,而林雪柔成了褒姒、合德之流的奸妃。

☆、第179章 心宽体胖

第一百七十九章

暴君不仁,夺我妻儿。

这八个字犹如龙卷风一般,从城门口一直刮向整个京城,几乎全京城的老百姓都在谈论这件事。皇家的热闹谁都愿意看,特别是这样的桃色新闻,简直是让百姓打了鸡血一般。

没多久张家惨遭灭门的事情,就传了出来,听说就连都一个没放过。虽说这事旁人不知道,可能在京城这么光明正大杀人的,岂是一般人敢干的事情。

所以百姓纷纷议论,这只怕是那位的手笔。

“可不就是嘛,敢和天作对可不就是一个死字,要我说大丈夫能伸能屈的,何必为一个留不住的女人这样,”说话的人喝了一口茶,摇了摇头,显然是有些不敢相信。

旁边立即有人反驳:“夺妻之恨犹如杀父之仇,怎么就能这么算了。”

这人说完,旁边两人也点了点头,表示这话才在理呢。

先前那人冷哼了一声,朝着外头看了一眼,说:“忍不了一时之气,那就象那人一眼,从城楼上跳下来,脑袋摔碎了,最后还拉上一大家子垫背。”

此时众人都沉默不语了,这处茶馆是京城最热闹的茶馆。本朝民风开放,朝廷对于百姓言论的管制也并不严格,因此就算时常有人在茶馆中,高谈阔论政事都不会有碍,而且在这处茶馆因有不少对政事颇有些见解的文人会来,时常还会有辩论赛,因为对于茶馆生意一直很好。

只是楼上人的高谈阔论刚停止,就见穿着京兆尹衙役官服的人闯进了茶馆,直奔着二楼。领头的人朝着方才在讨论城门跳楼案和灭门案的人看去,挥了挥手,后面的衙役就扑了过去,将坐在一张桌子上的四个人抓住。

其中一人立即高喊:“我们没有犯事,你们为何要抓我们?”

“没有犯事?”领头衙役冷酷地扫视了这四人一眼,哼笑一声:“你是没犯事,你是犯了口业。”

“带走,”领头人见四人都被制服了,一挥手就让身后的压抑跟着他们离开。

待走到楼下的时候,茶馆掌柜正躲在柜台后面,领头人朝着楼上看了一眼,大吼一声:“京兆尹怀疑这间茶馆有非法活动,有人在茶楼里头诬陷圣上,藐视朝廷,不想跟我去京兆尹都赶紧给我滚。”

虽然这人说的嚣张,可是楼上的人还是很快地就跑了下来,没一会楼上楼下都跑光了,就剩下掌柜和店小二在柜台后面瑟瑟发抖。

领头人朝他们两看了一眼,鄙视地一挥手说道:“带走。”

而这样的场景,在京城很多茶楼都能看见,不少人都被压着往京兆尹去了。一路上的人指指点点,京兆尹的人也不在意,只大喇喇地压着人往前走。

今日是大朝会,朝臣早已等在门口,这会京兆尹府尹不停地擦着额头上的汗珠子。说实话,这事虽是皇上吩咐的,可这要是让内阁的几位老臣知道,只怕他这顶乌纱帽也带不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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