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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书(89)+番外

待从掌柜的嘴里问出冯小乐家的地址后,两人就往他家赶去。只是越走近,林君玄心底却越是怪异。

待谢清骏在小巷子前徘徊的时候,林君玄指着前面那条巷子说道:“我觉得应该从前面那条巷子进去。”

谢清骏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林君玄呵呵干笑了两声,解释道:“直觉。”

结果谢清骏真的策马从前面那个巷子进去,待走到一个两条小巷交叉的十字口时,就看见一辆马车安静地停在一家院子的门口。

这会冯桃花正烧了热水提过来,冯小乐已经去请大夫了。冯桃花拿了套她死鬼老爹的衣裳,不过看了看床上这个唇白脸白的少年,想着他到底也是娇养长大的富家少爷,如今让他穿死人的衣裳。

冯桃花正用白布浸了浸热水,顺手拧干了毛巾,就要敷在他的头上。

此时她突然听见有推门声,她心头一惊赶紧跑出去看了下。待她跑到正堂时,就看见两个人推门进来,为首穿着浅色衣袍的少年,头发只简单束着发带,只是那发带上的花纹却极是繁琐,作为绣娘的冯桃花一眼就看出就这么一条发呆,只怕她这样熟练的绣娘都要绣上五六日的时间。

“你们是谁?”冯桃花到底不是普通的农家姑娘,这会大着胆子问道。

“姑娘别害怕,我只是想问问,这是不是冯小乐的家,”谢清骏打量了这间院子,正房的窗户纸早已经破了,四处都呈现出灰败之景,压根不像一家正在生活的人家。

林君玄跟在身后没有说话。

“不是,”冯桃花脱口就说道。

就在她想着怎么编的时候,门口就出现了冯小乐的身影,他身后还跟着个背着药箱的老医师。

“大少爷,您怎么来了?”冯小乐一见谢清骏便惊讶地问道。

大夫将宋仲麟的伤口仔细地包扎了后,便有开了药方,吩咐冯小乐定要按时给他煎药。若是今晚这人发热了,也一定得再找大夫。

若不是冯小乐给了十两的诊金,这大夫一见宋仲麟的伤势只怕调头就要走了。

“老先生请留步,”就在大夫要走时,一直端坐着的谢清骏突然开口。

大夫一进门就看见这少年,他作为大夫这来来往往也是见过不少贵人,只是这少爷身上的贵气实在是他身平罕见的。可偏偏旁边那个穿着简单蓝袍的青年,他看了一眼之后,却是再也不敢看第二眼。

“不知老先生可有办法,让他暂时清醒些,”谢清骏客气问道。

大夫一听便立时皱眉,说道:“他后背伤势深可见骨,若是当时立即治疗倒也罢了。只是他不仅在水中浸泡多时,还坐着马车颠簸了许久,我也只是给他包扎了伤口。至于这后果只能是听天命了。至于让他清醒,老夫却是办不到。”

冯小乐见他拒绝,又生怕谢清骏是有要紧事要问,刚要劝这大夫。

而一直没开口的林君玄淡淡问道:“那老先生的金针可否借我一用?”

大夫见是林君玄问他,这拒绝的话都没敢说出口。他将药箱拿了出来,只是林君玄刚取出金针,便对冯小乐说道:“冯小兄弟,还请你带老先生到外头稍等片刻。”

林君玄将针包平铺在桌子上,取出一枚细如发韧如丝的金针,对准宋仲麟的穴道便刺了下去,可是平躺在床上的人依旧毫无反应。

林君玄也不在意,紧接着又拿了一根金针插在穴道上,一直插到第六根时,宋仲麟的身体突然抖动了一下,紧接着他整个人都痛苦地蜷缩起来,紧闭着的眼睛也总算是睁开。

林君玄一张普通的脸突然绽开,他略低着身体,同宋仲麟刚好对视上,他平淡地问道:“醒了?”

冯桃花此时还留在房中,她见宋仲麟整个人都痛苦地蜷缩在一处,额头上的汗珠犹如雨水般往下滚落,她有些于心不忍,将头偏往一处。

好在谢清骏说道:“冯姑娘,不如你先去药店替这位宋公子将药抓了,至于熬药的事情,也要麻烦姑娘了。”

“大少爷吩咐,小女子不敢不从,”冯桃花这两年也出入过不少大户人家,这礼仪倒也学会了点皮毛。

她微微福了身后便急急步出内室。

这房间里,一时只留下这三人。

宋仲麟眼带愤恨地看着对面的两人,却禁闭牙关,死死不开口。

“宋公子,想来你也知道我的身份,此番我前来并不是为了公子的命,”谢清骏平淡说道。

宋仲麟脸上的警惕却还是不减,老人小孩天生容易让人放下警惕。他能在谢清溪面前放松,却不代表他会在这两个男人面前放下戒备,特别是刚才施金针强行让他醒过来的男子。

“你姓谢?”宋仲麟怀疑地看了他一眼,可谢家两个公子他都见过,并没有眼前这人。

谢清骏知他还是怀疑自己的身份,也不在意,只说道:“在下谢清骏,乃是谢家长子。想来宋公子在苏州的时候,我还在京城。”

“我凭什么姓你?”宋仲麟梗着头问道。

谢清骏突然轻笑了一下,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而旁边的林君玄则拿起针包里的一根金针,只是那金针比宋仲麟身上的任何一根都要长。

“如今宋公子你的命算是捏在我们手中,就算我骗你,你也只能说实话。而如今我能以礼相待,也只是看在我妹妹救了你的份,”谢清骏说到最后,语气渐渐凌厉。

他盯着宋仲麟,突然冷笑一声,嘲讽道:“想来宋公子还不知道吧,在我妹妹将你送出庄子后,便有一行人到庄子找人。一言不合就杀了我谢家守门的家丁,若不是有路过的义士及时赶到,只怕连我妹妹都遭遇毒手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宋仲麟急得当即要从床上起身,只是他伤势太重,手臂都抬不起来。

“宋公子若是不信,谢某可带你去亲眼一见,”谢清骏冷冷说道。

宋仲麟听了他的话,躺在床榻上,盯着头顶破败的屋顶,因经年失修,屋顶一处已经破损地连阳光都能照射进来。

半月前,他还是高高在上的宋家少爷,可是如今他东躲西藏,竟是比阴沟里的老鼠都不如,可这一切的幕后元凶竟是他自己的亲生父亲。

“什么,你说这帮人是你父亲派来杀你的?”谢清骏可是亲自领教过这行人的凶残,就冲着他们胆敢在光大化日之下,就闯出庄子大开杀戒,就知道这行人定是群不要命的亡命之徒。

可谁又能相信,这么一帮亡命之徒,竟是一个父亲指派去杀自己儿子的。

宋仲麟早已经没了情绪,此时他只剩下麻木,他说:“我母亲在一月前突然病逝,当时我在学堂里读书,并不在家中。待回到家中后,宋煊只告诉我,我母亲是急病去的。”

他突然眼泪就流了下来,他母亲近三十岁才拼着性命才生下他。自此便落下了病根,身子一直不好。可是母亲走的实在太突然,突然到让他不愿接受这个事实。

更何况,他也知道家中一直不安宁。五年前宋煊得了一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做妾室,一直很不安分。这两年这个妾不仅接连替宋煊生了两个女儿,今年更是又怀上一胎,家中下人一直盛传她这胎乃是男胎。

宋煊本就宠这个妾室,如今更是将她捧在手心里,就连作为正室的母亲都不被放在眼中。

在母亲去后,他回到家中才知道,那妾室的胎早在两月前就落了。只是他是男子又长年在外头读书,所以这才没得到消息。

也何该此事不会就这么遮掩,宋仲麟疑惑母亲突然去世,在收拾母亲遗物时,突然在她的床榻里找到一本账册。

因宋母生怕宋煊太过偏心,将来什么都不给宋仲麟留,便将自己所有的私房账册,都藏在床铺的暗格里。这床乃是宋母陪嫁的床,当初打了床时就有这个暗格。宋母只告诉了宋仲麟一人,因此他立即找到了宋母所有的私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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