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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平调(54)

宋寒川看着她依旧稍显稚气的脸庞,原本就万里挑一的美貌,如今再去掉了这胎记,再也没人能忽视她的美丽了。

他是第一个,见到她祛除胎记的人吧。

当他轻轻俯身,在她额角原本胎记处,落下轻轻一吻时,心中却是升出全所未有的感觉,满满的,涨涨的,有些酸涩,可更多的却是甜蜜。

所以,这就是喜欢吗?



☆、第三十四章

当清脆的鸟啼声响起时,阿璇在床榻上翻了个身子,又继续安静地睡着,原本整齐的睡袍,因睡觉间的扯动,已滑落到锁骨下,再往下便是微微的隆起。

“姑娘,醒了吗?奴婢给你打水洗脸吧?”碧鸢站在门口轻声叫了句,可房内还是什么动静都没有。

碧竹端着铜盆过来,盆边上搭着一条白色帕子。待她走到门口的时候,便轻声问:“姑娘还没醒呢?”

“我都叫了好几回,平常这个时候也该醒了啊,”碧鸢有些奇怪地说道。

碧鸢又叫了一声,结果里头还是没动静。两人相视对望了一眼,都是极担心的。若是寻常自个能进屋子里伺候,即便姑娘没醒,可知道姑娘只是睡觉而已,哪会有这样的担心。

偏偏如今又瞧不见里头的动静,说不担心自然是不可能的。

“要不再叫两声,”碧竹只得说道。

碧鸢点头,又叫了两声,里面照样是没动静。

“要不咱们再等等吧,说不定姑娘只是昨个睡得有些晚,”碧鸢安慰碧竹,也自我安慰着说道。

待又过了一会,阿璇终于微微动了下眼睛,只是平日里一会都能睁开眼,可这会她只觉得眼皮竟是有千斤重,而且头也昏昏沉沉的,似乎睡得太沉了。

等阿璇彻底醒来时,便踢了身上的薄被,在床上动了动腿脚。因着阿璇如今才十一岁,身子还极是柔软,所以这会即便是高难度的瑜伽动作,她都能信手拈来。

待她将盘腿坐好,双手放好准备打坐时,突然眼睛睁开了。她盯着自己膝盖上的双手,原本泛着淡淡红色的双手,此时已褪去了红色,恢复了原本白皙的模样。

阿璇不敢相信地将双手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待她下床后,竟是连鞋子都顾不得穿,赤着脚就往梳妆台前跑,水晶镜子就摆在那里。

待她在水晶镜前站定,深吸了一口气后,微微弯下身子,看着镜子中的人。

她眨了眨眼睛,镜子中的那张脸依旧还在,那样白皙、干净,美得那么空灵。

“啊,”阿璇忍不住惊叫了一声,是惊喜、是错愕、是惊讶、也有发泄。

“姑娘,你怎么了啊,求求你把门开一开啊,”碧鸢一听到她的叫声,只觉得一颗心放佛在掉在了下去,往这边走的时候,只觉得腿脚都发软。

“姑娘,你把门开开吧?”碧竹比她先到门口,这会正在拍门。

她盯着门框看,那眼神倒是有些决绝,放佛阿璇要是再不开门,她都能破门而入了。

此时阿璇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生怕眼前的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可是在镜子之中,她的脸真的彻底好了,她又忍不住凑近镜子,仔细盯着胎记原先所在的地方看,白细光滑的肌肤泛着柔软的光泽,连一点点痕迹都未留下。

原来,人真的可以这么好看。

此时阿璇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竟是要看痴了一般。

而碧鸢和碧竹两人站在门口,显然是着急疯了,恨不能立即踹门进来。

待阿璇看够了镜子中的自己时,便推开内室的门,要去给外面的两人开门。谁知她一出了内室,来到正堂就看见桌子上摆着的东西。

她走近一看,竟是有好几本书,还有面具,各色的美人面具,画功极是精致,至于旁边的小玩意,她认识竹蜻蜓,还有棋一样的东西,这是谁摆在这里的?

她可清楚地记得,她昨晚睡觉之前,可是没有这些东西的。难不成谁昨晚偷偷潜入进她的房中。

阿璇登时往四周看了看,偏偏整个屋子一眼望去,什么都不缺,好像只是多了东西而已。

此时碧鸢她们还在门口呢,阿璇却是定睛看着桌上的东西,不管是话本也好,是双陆也好,都是打发时间用的,而面具则可以挡住她的脸。所以这是有人专门为她准备的。

也不知为何,在这一瞬间,阿璇脑海中偏偏就浮现那人的模样,虽然也没证据,可她就觉得应该是他留下的。

一想到可能是宋寒川,她心里真是说不出的感觉,似是有些忐忑,可又是有几分恼火,只觉得这人未免太,太不稳重了,说到底这可是自己的闺房,他一个男人怎么就能这般进进出出的,还偏偏选在深更半夜的。

可是吧,看着这一桌子精心准备的东西,说不感动也是假的。这几日她简直是处于最低落的时候,虽然心里总觉得这红皮早晚会褪掉的,可又怕万一要是褪不了呢?

他那样沉默寡言的人,看似性子冷硬,可偏偏这般细心,什么都准备好了。瞧着他也是被人伺候惯的,谁知居然还有这样的七窍玲珑心。就冲着这份心意,阿璇觉得她可以饶了他这会的不请自来。

只是不知,阿璇要是知道,昨晚她被这人偷香窃玉了,还会这般大大方方地原谅了他?

当她开了门时,碧鸢就一眼瞧见她只穿了睡衣,脚上居然什么都没穿,就这么赤着脚一路跑过来给自己开门,登时便心疼道:“姑娘怎么连双鞋都不穿,虽说这会是夏天,可地上多凉啊,没得把姑娘给冻坏了。”

而碧竹则是看着阿璇的脸,伸手拉了拉碧鸢的衣袖,想让她看。偏偏碧鸢就是这样刻板的性子,一颗心全扑在我家姑娘是不是冻着了、凉着上面了?

“碧鸢,碧竹,我好了,”阿璇看着她们两人,原本还是扬着唇,一脸笑意地说话,可谁知话音刚落,这眼眶里头就蓄了泪水,紧接着泪珠子就跟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扑簌扑簌地往下掉。

碧鸢一抬头,就看见阿璇泪流满面的样子,待她再看阿璇的额角时,也是突然捂住了嘴。

就连碧竹都忍不住了,带着哭腔道:“姑娘,姑娘。”

“好了,好了,我现在是不是变得更加好看了,”阿璇抹了抹眼泪,拉着她们两人的手便问道。

碧鸢就是点头,跟着一块哭,什么话都说不出。而碧竹则是仔细地盯着她的额头看,打量了半晌,认真又带着泪说道:“真的没了,连一点点痕迹都没有。”

“可不就是,连我自个都觉得惊奇呢,原以为就算再吃药,也只是把胎记的颜色淡去而已,谁知居然一丁点痕迹都瞧不见呢,”阿璇人倒是平静,可是眼泪就是止不住地流,或许这泪水并不只是她在流。

碧鸢这会也是靠近了仔细看,结果看完哭的更加厉害,最后别过头捂着嘴哭。

“以后咱们姑娘可就是信阳府最漂亮的姑娘,谁敢再说咱们姑娘是无盐女,看我不撕了她的嘴,”碧竹洋洋得意地说,那模样别提多解气了。

阿璇很配合地点了点头,果然这主子给力了,就连底下人都很能扬眉吐气了。

碧鸢这会便立即说道:“这么好的消息,咱们得给夫人报信去啊。”

“唉,等等,”阿璇咬了下唇,有些无奈地将自己袖子挽起来,只见手臂上的红色竟是还没褪掉。

碧鸢立即便问:“这,这又是怎么了?”

“估计还要再过几日,这红皮才能彻底褪去呢,好在这会脸和手都变了回来,总算是出门见人了,”阿璇笑道。

两个丫鬟这才放心的点头,不过阿璇又嘱咐她们:“既是要给娘亲惊喜,倒不如待等我身子彻底好了,咱们回府里头去,让娘亲自瞧瞧。”

“奴婢觉得,太太肯定得欢喜地哭了,”碧竹这会打趣说道。

这会碧鸢总算又想起姑娘这会正赤着脚呢,便赶紧扶着她进了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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