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于春(47)

低声问了句：“你怎么了？是不是喝不习惯？”

这语气，盛宴霜听出夹杂着担心，她壮着单子，歪头问他：“你是不是担心我啊？”

江衍被她一看，故意撇过头不看她：“没有，我只是问一下。”

“哟，那你干嘛躲避我啊，”盛宴霜本来不想说出这句，但是看到江衍耳根子带了点红。

江衍不回复她，转移刚才要问的问题：“你稍等会儿我给你拿点糖过来。”

这句话对盛宴霜来说是猝不及防的，过了十几秒才回复江衍：“不要加了，咖啡苦涩才有一番风味。”

江衍认真看了她一眼：“真的不要？”

盛宴霜把脑子要讲的话说出：“我都喝了半杯了，就不要了，那朋友问下，你现在有时间吗？”

江衍把书本合上，举起摩卡咖啡一口喝完，不带停歇的，他喝完又讲话：“你想要做什么。”

盛宴霜眯起眼睛，眉眼带笑：“看个电影呗，反正我也闲着无事可做。”

江衍听到盛宴霜邀请他看电影时，无比开心，但他不敢表现在脸上，还是很平淡说了句：“好……”

话都没有讲完，江衍的手机就响起来，他嘴里的话不得不停止，连忙出去接起电话。

江衍出去外面接，正好盛宴霜可以看到，但是他接电话时的表情是紧绷和无奈的。

盛宴霜收起以往吊儿郎当的样子，觉得江衍这人好像有段说不出的故事。

她选择沉默几十秒，脸部很平静，直到他走进来，火急火燎对她说：“对不起，我们下次再看好不好，我有急事要处理，我欠你一场电影”。

江衍走之前还吩咐她回家小心点，而盛宴霜还在回味江衍这句话，明明是她邀请江衍，现在反而成他欠她的。

盛宴霜目送少年离去的背影，一时之间不知该说点什么。

——

回去的时候，整个人比较懒散，她独自走在街上。

在她走了一段时间后，盛宴霜拐个弯，视线出现一张传单，她瞧了眼礼貌回绝：“不用了，谢谢。”

头正抬起，就看到郑心的身影，她出声：“郑心？”

郑心在这边发传单，头上戴着黑色帽子，低着头，听到盛宴霜的声音时，她下意思往后退几步，原本想要逃避但是时间不够，她手上一叠传单也因惊吓全都掉下。

纸张四处落下，她慌张地蹲在地上把纸张捡起来，眼眶瞬间红了，但她还是不敢抬起头来。

盛宴霜在她蹲下那一刻也跟着蹲，帮她把纸张都捡起来。

这边流动的人很多，她们捡的速度也快，不到三分钟整理好，在单独递给郑心的过程中，盛宴霜发现她眼角微红，眼睛带了点湿润。

盛宴霜从小就长大在温室里，没有兼职的体验，像古代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姐一样，但也不是娇生惯养，她问：“郑心，你怎么了？”

郑心还是不敢把头抬起来，声线微颤：“我怕被同班同学看到，会被嘲笑——”

“嘲笑？”盛宴霜之前再怎么装叛逆，都不会欺负别人，“你靠自己的双手赚来的钱，为什么怕被我们嘲笑？反正我不会！”

得到盛宴霜的肯定，郑心才敢把头抬起来：“因为奶奶生病了需要很多钱，我想着利用周末时间出来赚点钱，好补贴家里。”

“你为什么不向我借？你需要多少可以和我说，你需要什么时候还都行。”盛宴霜讲话讲话有点重，就是想接受说明。

郑心听到她大声讲话，瞳孔突变，脑海里那根紧绷的神经在那一瞬断掉，她把这几天压抑的情绪都发泄在盛宴霜身上：“呵，盛宴霜你生活在富裕当然可以很随意用钱办事，你永远可以活得高高在上，众星捧月，想要做什么都不用三思而后行，而我们这些出生在寒门子弟的，就活该输你们一大截。”

“活该被你们踩在脚下，不堪入目。我就是看不惯你们这些有钱人，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就是我输得彻底的原因，”

盛宴霜很震惊那个很安静又胆小的同桌在今天竟说出这种话，脸部微愣，有种不可思议，她站在原地被郑心说得没一句反驳的，就这么静静听着。

郑心硕大的眼泪说掉就掉，她眼里通红：“如果你们远离了原生家庭，拿什么和我们这种有努力的人来比呢，但是努力过后又能怎么样，，平凡的人努力过后还不一样是平庸。”

“但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的家人，我多么努力学习就是为了成为他们的骄傲，为了他们以后过得很轻松，我不停在学习，可到最后奶奶生病了，家里的积蓄没有，我却无能为力帮忙。”

“你说我要是出生在你这种家庭，我会不会比你更优秀，比你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