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于春(6)

经过岁月的洗礼，盛宴霜发现江衍已经不是她印象中的那个少年，而是她的少年已经成长不少。

江浩隽回头，俊逸冷峻的脸很平静看了眼盛宴霜，漆黑的眼睛更是深不可测，还是那么难以让人抓摸的眼色，浑身上下透露着矜贵和雅致的气息，这让盛宴霜的心不由一顿。

更让盛宴霜心寒的是江衍对她说的一句：“有事？”

江浩隽的性子和江衍有点像，讲出的话听起来很温和，但是对于盛宴霜来说是一把透明的刀，正慢慢深入她的心脏，莫名的寒酸和刺痛。

盛宴霜捏紧手心，赶紧这次不说出来，以后真的就没有机会了。

她那长长的睫毛随着眼睛而眨动，试图遮住眼底的不安，最后嘴唇轻启，冲他淡淡开口：“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后面其实还有句“我们能不能重新认识”的话，但是盛宴霜不敢现在就说出来，因为从刚才到现在的江衍对她来说都太陌生了，就好像比普通同学还陌生。

江浩隽抬头打量她，桃花眼半眯，薄唇紧紧抿着，步履轻缓优雅走到她的面前：“你叫盛宴霜吧，我最近过得还行。”

这话说出来，盛宴霜整个脑袋都是被轰炸般，嗡嗡作响，她不懂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站在原地僵硬几秒才回复他：“你忘记我了？”

江浩隽低头，没看她，只是冰冷道：“我们很熟？”

这次他只是来完成他哥哥的遗愿，最后一次以他的身份来见高中那段时期的同学而已，还不知道眼前的女孩正是哥哥死之前都要见到的人。

盛宴霜感觉不可思议，可是又不知该怎么问起，他们之间的事情，他就不太记得了？

盛宴霜再问：“什么意思，你说你不记得我？”

这话倒是把盛宴霜问懵逼了，她不相信他会忘记她，毕竟他之前说过她是他的初恋，怎么可能会这么快就忘记。

越想下去盛宴霜越难以接受，她的手心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最后用质疑的眼神看着他。

江浩隽不解，又问：“我们之间有故事？”

轰了一声——

盛宴霜表情在那一刻变得僵硬，心里的酸苦正在蔓延，脑袋更是空白一片，只是很呆滞看向江衍。

江浩隽神色冷冷，她的反应有点大，倒是让他有点意外。

盛宴霜只能摇摇头，心里苦不堪言，原来她的少年早就被她弄丢了。

大概几秒之后她就把视线转向别处：“不需要，老同学而已。”

既然他把话都说到这么绝了，她也不好纠缠下去，确实啊他们之前现在不需要记起什么，明明各自安好就行，自己就跟个傻瓜似的来找他。

自讨苦出这种事，也就只有她能做出。

这么多年他都没有说过要复合的事情，现在自己过来就是热脸贴冷屁股。

既然他要装成他们之前没有发生过什么，那她可以陪他演下去。

很快江浩隽的手机又再次响了起来，他和盛宴霜说了声“回见”就走了，这次没有回到刚才接电话的地方，而是转身向前走。

盛宴霜目睹他毫不犹豫地转身，听着他那冰冷冷的语气，顿时感觉一种失落感灌满她自己的心。

江浩隽转个弯消失在她的视线中，而盛宴霜还停在原地，什么话都没有讲，耳边处还听到他那温柔细致的声音。

她听得到远处江衍打电话的声音：“怎么了，是不是想我？”

后面的话更为打击，心里隐隐作痛还是在想着他刚才这句话是对谁说的。

就在盛宴霜想要看到他的背影时，江浩隽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而他的那句“是不是想我了”还在耳畔回荡着。

——

包厢里面，大家伙都动手吃了一段时间，林嫣然筷子夹着蟹黄，有点吃不下，在想着盛宴霜怎么还没有回来。

因为江衍刚才来过，就吃了几口饭，接到有病人要立即动手术的电话，就和大家赔个罪便走了。

她倒是好奇，连江衍都走了，盛宴霜自己会去哪里，于是就发了信息过去，但是都没有回，随后又打了电话。

而在卫生间的盛宴霜正用水冲刷着自己的脸，妆容是防水的，她不知用水冲了多久，反正忍到快要窒息时才将水龙头关掉，最后才大口喘气。

她看着镜子那张精致艳逸的脸庞，身体正轻轻抖动，她克制让自己冷静下来，额头处有几撮头发沾捏着，鹅蛋脸的下方更是汇聚着水珠，她神色淡淡，呼吸絮乱地看向镜子里面的自己。

很快放在口袋处的手机响了起来，铃声都不知响了多久，这才回神去接。

“喂，嫣然怎么了？”她讲话的语气弱弱的，有种感冒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