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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书(29)

也难怪他会喜欢沈长乐,毕竟她长得可实在是漂亮,粉粉嫩嫩的比年画上的福娃娃还漂亮呢。再加上今日又是他没看好沈长乐,这才让拐子有了可趁之机,所以他心里还是挺过意不去的。

他们几个小家伙进屋子时,叶铭山正在喝茶,而旁边是沈如诲在陪着。虽说沈如诲年纪还小,可他倒是和叶铭山能聊到一起 ,特别叶铭山也是进士出身,沈如诲提及读书时遇到的问题,他稍作讲解,便沈如诲有种醍醐灌顶的通透。

“我一向听闻江南人杰地灵,往年每科会试之中,也皆以江南学子人数最多。如今再听伯父一席话,当真想去江南见识一番,”沈如诲敬重地说道。

叶铭山见他年纪虽小,可说话处处得体,待人处事更是稳重妥当,不禁也为好友感慨。他只有叶兰亭一个嫡子,上头倒是还有个庶子,只可能庶子与读书上不慎精通,成日里也只爱舞刀弄棒。所以瞧见好友的长子这般聪慧稳重,自然又是羡慕又是替他高兴。

等几个孩子进来,叶铭山瞧了一眼,就在纪钰身上停留了一会,其他三个孩子他自然是认识的,只是这个小少年却是头一次见。

结果等他们用了晚膳,沈令承还是没有回来呢。沈如诲自然百般抱歉,亲自送叶铭山父子回了院子。而纪钰则被留在沈如谙的院子里面,沈长乐闹着要跟过去看看。

丫鬟已经将床铺铺好,屋子里的三脚鎏金铜炉里,已经点上了安神香料,一走进屋子便有一阵若有似无的香气。如今已经到了九月份,虽然秋老虎厉害,但晚上入夜却也凉地厉害。

沈如谙见纪钰和自己是同龄,便嚷嚷着要下棋。沈长乐听了,非要在旁边观棋。可她却坐在纪钰的旁边,气得沈如谙大放厥词,要杀他们两个片甲不留。

她棋艺是得了名师教导过,前世偶然与爹爹下棋,输赢都是在伯仲之间。所以几局下来,她就瞧出来纪钰在让棋,又或者说,他不是在让,而是掌握整个棋盘,甚至能让沈如谙按着他的想法行棋。他并不在乎输赢,每一局也不过赢了一棋,有时甚至是半棋。

所以完全不知自己已经落入对付掌控中的沈如谙,每局结束都信誓旦旦的保证,下一盘我肯定赢。

都说观棋如看人,沈长乐在一旁越看越心惊。纪钰和她二哥同样的年纪,可不论是城府还是棋艺,都高出太多。她甚至怀疑,就是被人称为天纵之才的大哥哥,是否会是他的对手。

不过转念一想,未来的正元帝,若真的只是个平庸之辈,又怎么会踩着那么多人的尸、体,登上那九重天上的宝座呢。

结果看着看着,她竟是眼皮越来越重,原本还拼命忍着。可到底是小孩子,白日里又累又吓的,不过是一息的时间,她就靠在纪钰的肩膀上睡着了。

纪钰正捻着一颗黑子准备落棋,就感到肩头一重。待他再转头,就看见沈长乐已经靠在自己肩膀上睡着了,浓密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映出一片阴影。粉嫩的嘴巴不时动一下,鼻翼微微扇动,睡得当真是香甜至极。

“该你了,”沈如诲正托腮盯着棋盘看,结果见他久久不落子,便抬头提醒。谁知他一说话,纪钰便将食指放在唇边,示意他小声。

沈如谙一见这小丫头趴在人家肩膀上,睡得这么香甜,登时醋坛子打翻,低声道:“小没良心的。”

***

等沈长乐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是在第二天了。她在床榻上翻了个身子,揉了揉眼睛,突然听到一阵滴滴答答地声音。

她霍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喊道:“顺姑姑。”

她叫了一声,外面就有人应声,她急急问:“外面下雨了吗?”

“回三姑娘,是在下雨,天蒙蒙亮地时候开始下雨的,”绿芜笑着说道。

随后绿芜过来掀开帘子,沈长乐已经满脸笑意地站在床榻上了,她着急道:“你快给我穿衣裳,我要去二哥哥院子里。”

待她穿戴洗漱过后,便闹着要去沈如谙的院子里。顺姑姑拗不过她,只能让丫鬟抱着她过去。外头的雨下得有些大,站在廊下看着子院子里的雨幕,连院门口都瞧不清楚了。

所以顺姑姑不敢大意,让绿芜抱着她,春柳打着伞,又带了两个小丫鬟,这才去了沈如谙的院子。

等她们到了院子里头,到了廊下,沈如谙院子里的丫鬟便赶紧拿了干净的帕子让春柳和绿芜。倒是沈长乐被抱在怀中,所以一点都没有被淋到。她一被放下来,就冲进西厢房里。

“姑娘,小公子还未起身呢,”守在外面等着的丫鬟,见她要进去,立即说道。

“那我去叫他起身,”沈长乐笑呵呵地就进了屋子里,大概是因为下雨的原因,她一推门就感觉迎面而来的一阵寒气。

她背着手在帘子外面走了两圈,左思右想,最后还是没能忍住,看一看未来皇帝的童年睡姿。

等她一掀开帘子,就看见纪钰整个人背对着她,似乎睡得格外沉,她这般动静都没将他吵醒呢。等她忍不住诱惑,伸手掰了他一下,谁知他整个人突然软绵绵地倒了过来。

吓得沈长乐呼吸一下都顿住了。

等她缓过神,才注意到纪钰脸上不正常的潮红。

☆、第 22 章 可怜

“你醒醒,”沈长乐小心地推了他一下,可是他只是嘤咛了一声,眼睛却没有睁开。

沈长乐踮起脚尖,伸出小手在他额头上探了一下,好烫。

“纪钰,你没事吧,纪钰,”沈长乐又推了推他,可是他却什么反应都没有。

待沈长乐叫了丫鬟过来,众人这才知道,原来他一直没起身是因为病了。丫鬟又将此事禀了沈如诲,他即可派人去请了大夫过来。

等沈如诲陪着大夫过来时,就看见沈长乐安静地坐在床榻边上。他立即上前将她抱了起来,而大夫则是坐在床前的锦凳上,给纪钰把脉。

沈长乐趴在沈如诲的怀中,担忧地看着床上的人,问道:“哥哥,他会不会有事啊?”

“放心,他不会有事的,”沈如诲摸了摸她的小脸蛋安慰道。

沈长乐点了点头,但还是担忧地看着床榻上的人。床榻上的纪钰穿着一身雪白中衣,乌黑头发披散在玉枕之上,脸色泛着潮红,看起来病得不轻。

周大夫是城中回春堂的大夫,医术了得,所以他替纪钰把脉片刻后,便开口道:“小姐莫担心,这位少爷只是偶感风寒,邪气如体,这才发了高热。只需服几贴药,就可痊愈。”

沈长乐这才松了一口气,她可真怕纪钰出事。要是未来的皇帝,为了救她,丢掉了自己的小命,她可真是万死不辞了。

所以等大夫开了药,沈长乐便立即让丫鬟去煎药。而沈如诲则让管家亲自送大夫出去,外头雨下的是越来越大了。

沈如诲怕她在这里待着,也会被过了病气,便要抱着她出去。谁知沈长乐便一个劲地不愿意,“我要在这里待着,我要在这里看着,我不要走,我要陪着小哥哥。”

她这么一闹腾,连沈如诲都哭笑不得。他摸着小丫头的脸颊,温柔地问:“就这么喜欢这个小哥哥?”

“我才没有很喜欢他呢,”沈长乐立即否认道,不过随后她小心地看了大哥哥一眼,才撅着说道:“我就是看他可怜呢,生病很难受的。”

沈如诲轻笑,低头看着怀中的妹妹,问道:“就因为看他可怜,所以你早膳都不用,就到这里来了。”

“哎呀,昨日他和二哥哥打赌,说今日会下雨,结果还当真下雨呢,”沈长乐开始解释,结果她越解释声音越小。

“好了,你先陪哥哥去用点早膳,待过会再来看他好不好,”沈如诲说道。

此时沈长乐突然想到一件事,她问:“哥哥,爹爹回来了吗?”

“还没,”沈如诲摇了摇头,似乎也有些心事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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