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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匪攻略(13)+番外

尚云泽很想把案几给掀了——就算只是普通友人,在一方生气的时候,另一方难道不该留下来安慰几句?

“我能走了吗?”大概是觉得环境有些危险,木青山默默后退了一步。

“回来!”尚云泽瞪眼。

木青山迟疑。

尚云泽索性站起来,大步上前将人拉回案几边,命令,“坐下!”

“堡主。”木青山后背发麻,赶紧提醒,“在下对江湖之事一窍不通,只怕不能提出任何建议,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所以赶紧放我回厨房去啊……

尚云泽觉得自己迟早有一天会被他气死。

木青山使劲把自己的手往回抽,甚至还很想叫衙役,他从未见过尚云泽这副样子,于是本能想起了说书先生嘴里常出现的四个字——走火入魔!于是内心更加惊慌,使劲盯着他的眼睛看,想从中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尚云泽被他瞪得莫名其妙,“你中邪了?”

你才中邪了!木青山紧张问,“你还认得我是谁吗?”

尚云泽:……

木青山看着他,随时准备喊“救命”!

不过幸好接下来尚云泽并没有像说书先生嘴里那样,撕开衣衫狂吼乱跑,而是从怀中掏出一瓶药膏,涂了一些在小冻疮上慢慢揉。

木青山松了口气,还好没中邪。

“痒不痒?”尚云泽问。

“有一点。”右手在药膏和按摩的作用下逐渐变得很烫,冻疮附近也有些发痒。

“待会就好了。”尚云泽道,“以后冬天别碰冰水,慢慢就会养回来。”

“嗯。”木青山道,“多谢堡主。”

“等会裁缝来之后,把你大哥大嫂的冬衣也一起做了吧。”尚云泽道,“家里还有没有什么需要添置的?”

木青山闻言赶忙推脱,心里却是感动非常。

“跟我还客气什么?”尚云泽摇摇头,“若是你不肯收,那我明天便回断云山。”

木青山:……

尚云泽继续帮他擦药,书呆子的手和习武之人自然不一样,不过木青山由于平时经常帮家中干活,所以手上也有几个小小的硬茧,也有些儿时贪玩留下的烧伤。

尚堡主有些后悔,为何自己没有早些下山进城逛逛,说不定现在已经将人带回了断云山——哪怕只是做个管帐先生也好。

“我去厨房看看。”木青山道。

尚云泽闻言头疼,“你怎么老想着去厨房。”吃过饭也还没多久,这未免也饿的太快了。

木青山道,“我去煮些绿豆汤。”

尚云泽道,“让王妈去煮。”

木青山道,“我想感谢堡主。”

嗯?!尚云泽看他,“煮给我的?”

“府衙内也没别的东西。”木青山道,“绿豆汤可以清火。”

尚堡主颇感欣慰,还知道给自己清火。

“江湖门派里的事情我不懂,不过却也清楚,有些事急不来。”木青山道,“堡主也不必忧心,就算是天大的事情,也总会找到解决的法子。”

尚云泽点头,笑出一脸得意春风。

洗手做羹汤啊。

甚好甚好。

苍茫山朝暮崖,陆追正坐在凉亭内,自己和自己下棋,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和外头一望无际的茫茫白雪形成鲜明对比。

“二当家。”有弟子跑来道,“大当家又没有吃饭。”

陆追落下一枚黑子,拍拍衣服站起来,“人在哪里?”

弟子回答,“书房。”

陆追慢悠悠溜达过去。

朝暮崖的书房自然与府衙书房不同,赵越向来对之乎者也没兴趣,字也是看两行就头疼,所以书房里大多是陆追收集的字画古玩,以及……从山下找回来的各种画本榜文与画像。

陆追出身大户人家,也算是自幼便文采过人,却也没见过如此多的民间故事,而且情节还都很精彩。虽然赵越明令禁止,不过朝暮崖上的小弟子对此还是很感兴趣,经常会偷偷聚在一起讨论,主题分别是“大当家今天帮邻居收菜了”以及“大当家今天又帮邻居收菜了”,非常和乐融融。

“大当家。”陆追敲门。

赵越道,“烦!”

陆追推门进去,就见赵越正坐在椅子上,面色漆黑,几乎连头发也要竖起来,就好像是雷公附体。

陆追道,“吃饭。”

赵越怒气冲冲,“不吃!”

陆追坐在他对面,“早知如此,昨夜又何必不去赴约。”

赵越瞪眼,“他让我去,我便要去?!”

“的确不用。”陆追看着他,“那现在去吃饭。”

赵越愤然站起来往外走。

陆追心情也很是复杂——因为知府大人的一句话,他便能整整十天都心神不宁,嘴里说不想去赴约,结果暴躁一整夜不说,现在居然连饭都不吃了!这哪里是谈判未遂,倒更像是是在和媳妇闹脾气。

要人命啊,陆二当家被这种诡异联想惊得后背发凉,抖落一身鸡皮疙瘩。

而山下的温知府看上去倒是依旧轻松自在,每天都喜气洋洋,拿着小册子与管家一起清点年货,准备发给城内百姓。苍茫城内也第一次张灯挂彩,甚至还搭了一个戏台子,家家户户都满心欢喜,城中裁缝铺子生意兴隆到几乎日夜赶工,人人都想穿着新衣扫霉气过好年。

第二日一大早,温柳年正站在院中活动筋骨,就见木青山拿着一封信走了进来,“驿馆刚刚送来的。”

“云南?”看了眼火漆风口,温柳年有些意外,拆开信封看完之后,眉头更是微微皱起。

“怎么了?”木青山问。

温柳年道,“苗疆有个武林门派叫做穆家庄,说要来助苍茫城剿匪。”

☆、【第13章无事献殷勤】八成另有所图

“一个云南苗疆的江湖门派,要千里迢迢来这苍茫城替官府剿匪?”木青山闻言纳闷。

“师爷也觉得不合理?”温柳年看他。

“岂止是不合理。”木青山道,“听上去几乎没有任何可信度。”完全就像是疯癫之人在胡言乱语。

“没错。”温柳年点头,“虽说朝廷与武林门派也经常会联手,但那大多是在合情合理的情况下,像穆家庄这样无事献殷勤,九成九都是抱有别的目的。”

“书信中可有点明?”木青山问。

“倒是没提。”温柳年道,“只说若我们愿意,那便修书一封交给驿馆,待到明年开春,穆家庄的弟子就会赶往这苍茫城。”

“大人怎么想?”木青山接过信纸看了一遍,“对方态度似乎很是诚恳。”

“现在还不必着急做决定。”温柳年道,“况且这种江湖中事,还是先请教一下尚堡主为好。”

“请教我什么?”尚云泽推门进来,恰好听到这句话。

“关于苗疆穆家庄。”木青山问,“堡主可曾了解?”

“算是云南数一数二的大门派,庄主名叫穆万雷,名字听着威风,却是个成日喝药的病秧子。”尚云泽道,“脸色一年到头都寡白寡白,看得人心里发毛。”

“人品如何?”温柳年问。

尚云泽道,“不怎么样。”

“可否举个例子?”温柳年刨根问底。

尚云泽想了想,道,“长得丑。”

“咳咳。”木青山惨烈被茶水呛到。

“苗疆善用蛊毒,穆万雷更是用蛊高手,甚至还有传闻说他用仇家炼制尸油。”尚云泽道,“虽说没有证据,但总归无风不起浪,况且看他成日印堂发黑昏昏欲睡,说没有碰过蛊虫也不会有人信。”

“听上去就不像是名门正派。”木青山皱眉。

尚云泽问,“怎么突然提起穆家庄?”

“堡主请看。”温柳年将书信递过去。

“要来帮忙剿匪?”尚云泽看完后冷笑,“原来炼蛊真的会炼坏脑子。”

木青山劝慰,“事情尚未弄清楚之前,说话还是要客气一些,万一这位穆庄主真的是好心呢。”

“不可能。”尚云泽摇头,“若是你打算要成亲——”

木青山窘道,“我没打算要成亲。”

“打个比方罢了。”尚云泽看似很冷静。

温柳年点头,“堡主请继续,师爷要成亲,然后呢?”

木青山:……

为何一定要举这种例子。

“要成亲,自然就要准备许多事情,这种时候邻里搭把手无可厚非,但若有个陌生人千里迢迢从京城写来书信,说要专程赶过来帮忙打下手,谁都会觉得此人多半有病。”尚云泽道,“但穆万雷脑袋绝对好用,所以只能解释成是另有所图。”

“管他。”一时半会也出不了头绪,温柳年索性将信纸收了起来,“明日便是腊月二十八,一早就要起来去善堂,关于穆家庄的事姑且留到年后再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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