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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污染、无公害(51)

“你什么意思?消费者享有‘自主选择权’,你违反了……”

“非常抱歉,如果给您带来不快,您可以投诉。”

紧接着,“您可以投诉”这句话好像一直缭绕在聂恪耳边,他一肚子气地跑回新家,迎面却在电梯里撞上了一个乞丐,聂恪嫌脏,皱着眉退了一步,乞丐却冲他意味深长地呲牙一笑,笑得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生不祥的预感。

果然,一上楼,他就发现自己家被人做了标记,门牌旁边画了个小笑脸!

聂恪推门进屋,一张夹在门缝里的纸落在了他鞋上,上面印着:“我知道你干了什么,我知道你住哪。”

聂恪头皮发麻,屁滚尿流地报了警,赶来的两个民警大致扫了一眼,见他大老爷们儿一个,全须全尾,家里也没丢东西,录了个笔录就走了。

聂恪吓得要升天,只好出门住旅馆,路口的乞丐目送他进去,小胡子一翘,很快,纸条又出现在了宾馆房间里。

他去的餐厅、酒吧、甚至路边的电线杆上,小笑脸如影随形。

聂恪快崩溃了,而警察非但认为他神经过敏,还三天两头找他过去问话。

而十天后,杨逸凡在自己的办公室送走了客人,给喻兰川打了电话:“小喻爷,你的律师团队配好了吗?”

喻兰川接起电话,转身走进茶水间。

“我们联系上了愿意出来作证的受害者,现在有四个人,以后说不定还有更多。最近的一个是在酒吧里被他们下药带走的,保留了证据,但是他们拿裸照威胁,她一直不敢告。”杨逸凡吹了一下指甲,“酒吧也许还有监控录下了他们下药的镜头,能搞来最好,你摆得平老板吗?”

喻兰川:“我试试。”

杨总:“好啊,那我们就开始准备带流量了,这是‘无数个’十万加啊。”

扣押在特殊病房里的向小满怯生生地抬起头,看着当时曾经给她留过联系方式的小女警。

上一次,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那么无力,向小满也没有领情。

这一次,小女警终于不再是独自带着天真的孤勇来的,她还带来了妇联和家暴救助组织的人,还有真正的精神科医生,以及专业的心理咨询师。

也许官司打得声势浩大,最后的判决依然让人意难平。

也许对于坏人的惩罚,永远也抵不了他们给别人造成的伤害。

但她至少要爬起来活下去。

哪怕真的生无可恋,也要给那些不堪的、卑鄙的东西一些颜色看看。

甘卿在路口等红绿灯,刷着铺天盖地的手机新闻,一看日期,正好半个月——小喻爷还怪准时的。

她抬起头,看见闫皓正在帮隔壁宠物店扛猫砂,忙得脚不沾地。

闫皓对她心理阴影犹在,一不小心撞见她的目光,吓得低头就跑。

“哎,”甘卿在马路对面叫住他,“你老婆在我那,有空去取一下吧。”

宠物店的小哑女惊讶地看着他,闫皓窘迫得面红耳赤,原地变成了一颗大番茄。

不过……大番茄大概不知道自己的功劳吧。

甘卿冲橱窗里的小猫“喵”了一声,转身走了。

第三重 失望

第三十五章

西北风卷来了一场大雪,燕宁群众纷纷举起镜头,网上,沸沸扬扬了好一阵的“渣男团伙”话题终于被盖了过去。

此起彼伏的“喀嚓”声里,地球完成了一次公转。

“‘绒线胡同居委会预祝大家元旦快乐,请同志们在节日期间注意安全,市区内禁止燃放烟花爆竹’……啧,什么鬼,谁元旦放炮,土不土?”杨逸凡一目十行地看完了墙上的通知,转身去砸她爷爷的门,“老头!老头!”

杨帮主正焚香煮茶摆棋谱,被她砸得一激灵,不小心把棋盘碰歪了,棋子洒了一地。

老杨大爷重重地叹了口气:“干什么啊你!君子人,静以养神,坐卧行走都有规矩,你看看你……嘿!我说你,多大姑娘了!注意点行不行?”

杨逸凡直接把裙子套在外头,然后一边走一边从裙子里扒裤子,刚扒下一条腿,“叮里咣啷”地单腿蹦了进来:“我快迟到了——假期社区组织打流感疫苗,我给您登记了,就明天上午,我起不来,您自己去。”

老杨大爷慢吞吞地捡棋子,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我才不去,没病找病,扎什么针?”

杨逸凡连滚带爬地脱下了裤子,站着化妆:“有病再打疫苗就晚了!”

老杨大爷振振有词:“人身上有点小毛病,就好比是开闸泄洪,锻炼身体免疫力,感冒不见得是坏事。”

杨逸凡差点把眼线戳到眼球里,一边玩命眨眼,一边怒不可遏地说:“我看你那帮狐朋狗友的朋友圈就是谣言集散地!再说流感又不是感冒。”

老杨大爷:“流行感冒不是感冒是什么?”

杨逸凡懒得跟他费口舌:“反正你去就行了,钱我都交了。”

老杨大爷一撇嘴:“咱们院六十岁以上的打疫苗免费,你少蒙我。”

杨逸凡:“……”

这些老年人,该知道的常识一窍不通,不该知道的比猴还精!

于是杨总一把抄起杨帮主平时拎的绿拐杖——据说这是丐帮的打狗棒,正品古董,不知道真的假的:“明天我要是发现你没去,我就把你这破棍子烧了。”

气定神闲的杨帮主一跃而起:“你给我放下!你……大逆不道你!”

杨逸凡觉得“大逆不道”是褒义词,夹着棍,拎了双准备晚会上换的高跟鞋,转身就跑。

“回来,你要上哪去!”

杨逸凡一步跨进电梯:“跨年晚会!”

老杨大爷追了出来:“大过节的,你……你晚上不回来吃啊?”

“找你楼上张女神吃去吧,我就不打扰……”杨逸凡的话音被关上的电梯门打断,留下一楼道的香水味。

老杨大爷独自站了一会,趴在楼道窗户上,目送孙女从楼下开车走了,这才有点落寞地回屋去了。

年轻人越到年节越忙——这还是阳历年,赶上春节的时候,他这宝贝孙女虽然人在家,但膝盖上放个电脑,手里拿俩手机,一会发语音一会发文字,忙得不可开交,八个爪不够她调配的,更没时间听他的老话。

平时他还能腆着老脸上楼找张美珍,但这两天,美珍也不在家,据说是参加了一个老年旅游团,去三亚了。

老东西们越来越跟不上时代,朋友越死越少,日子也就越来越没滋味。

老杨大爷叹了口气,慢吞吞地溜达回家,在这一年中的最后一天夜里,与棋谱为伴。

中央商务区里,喻兰川跟擦肩而过的同事们点头道“新年好”,也准备回家,一年到头,难得有几天正点下班,不用在公司叫外卖,大家都有点躁,七嘴八舌地商量着晚上去哪玩。

“喻总!”助理踩着高跟鞋跑过来,往喻兰川手里塞了个纸袋,“这是我妈带来的年糕,我们老家那边的特产,给您带回家,加个菜。”

喻兰川拿人手不软,接礼物跟接纳供一样,很持重地一点头:“嗯,问你父母新年好。”

助理不好意思地冲他笑,扭扭捏捏地说:“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喻总高洁地看着她,心想:“这就敬谢不敏了,我最反对办公室恋情。”

就听助理说:“您上次给的那个‘水逆退散符’,还有吗?”

喻兰川:“……”

“对对!”旁边立刻有人响应,“很灵的,上回水逆期,我电脑都没坏!”

“马上土星又该进入逆行周期了!”

“哎我天,它们就不能好好转吗?我说我这两天脖子怎么又落枕了!”

“喻总,能再跟你朋友说说,跟我带一张新年转运符吗?”

喻总瞠目结舌,心想:“你们他妈是不是都疯了?”

就这样,背负着沉重的代购任务,喻总下班后来到了星之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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