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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参照物(4)

作者: TeC 阅读记录

但是这些都是后来在闲暇的时候想到的,所以当时我究竟为什么突然放空一言不发以至于若兰急切地提醒我,我已经不记得了。

“算命结果?”

“啊?啊,你的八字。”

算命嘛要有个基本的算命态度。不知道为什么有人迷信算命。根据西方的流行病学,一个人的出生日期也许可以预测一些疾病,毕竟每年都难免经历一轮冬季流感。对于一个农耕文明发达的民族来说,数日子数月份盼丰年是关乎吃饭的大事,而到今天,哪天出生所带来的影响早已被科技仿造的四季如春所抵消,经验主义早已抵挡不住时代变化速度才对。

“辰巳三月初六未时。”

“咦。”

算命要有算命故弄玄虚的架势。其实一件事只要仪式感做得足,人们就会忍不住相信它的价值。早些年我被人拉着算命,忍不住信了它的邪,想了三天我的贵人是谁这个问题。这个后劲过了一段时间我才想清楚,这跟礼佛礼拜不吃猪肉是一个道理,我被转移了注意力和精力,所以没有大把够用的脑子去思考它的真假了。

“年龄?”

“十九。”

“哦。”

我十九的时候……惨不忍睹。人的生理成熟年龄越来越早,法定成熟年龄越来越晚,科技在和法律抗衡的时候,很明显地看到了人在控制科学。不是我非要说我来自一个比他们文明的时代,写了那啥的那谁不是说过,女性的精神面貌代表了一个时代的文明程度。

再说回算命,我不懂算命,可是我算过一次,太无情无耻无理取闹了以至于我一直记得:

“你近来要注意红色,行事要注意不要太响的声音,命数的话,万事小心可以寿终正寝,你的人生中会有一段还不错的姻缘,会有两个子女。”

听了我的话,不知哪一句正中姑娘下怀,她惊喜地问我:“真的那么灵?”

信则有,因为你会朝着那个方向努力。不信则无,因为你会向相反的方向努力。一个人可以向命运相反的方向努力证明了命数的不稳固,所以说,可证伪的才是真理。

“命也是能改的,不必听什么是什么,我只是给你算出了一种可能。”

3

那么在这个我一无所知的时代背景下,我的可能有多少?我现在应该有一个身份,这个身份又会对我的人生产生多大的影响?

俗话说,初生牛犊不怕虎,俗话又说,人无知则无畏。我懒得替我的未来规划,于是决定坐在床头任由被子盖着我的下半身打瞌睡。

现在距离午饭已经过去了很久,距离晚饭过去了一小会儿。一旁的窗子被关上,门也紧闭着。桌子上放着一盏点亮的烛灯,瓷器做的烛台上面有五彩的装饰画。

我正在闭目养神,然后就听着门被推开的声音,蜡烛的烟气味随着一阵风扑到我的脸上。睁开眼睛,我转头看见木怀哲站在门前。他穿着今天早上那身衣服,黑色的面料上均匀地分布着一个个像他头那么大的金色的圆形的复杂图案。早上看其实那身衣服更加漂亮,也没有在夜色的映衬下显得那么阴森,配上他的一张冷脸让人觉得害怕。

他径直朝我的方向走过来,衣摆和他的玉牌一起晃动。走到床边,他弯腰拿了床尾一个小方凳把它放到离床头更近一点的位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就自然地坐下了。

我的床边坐着一个二皇子,正常情况下我们俩的交集应该只是我隔着博物馆的玻璃观赏他的一件衣服一副书法或者他曾经用过的一个华丽的尿壶。我的沉默让我觉得很不舒服,我不是见面都不跟别人问好的没有礼貌的人,但是你可能会在心里排练过怎么面对老板或者男朋友的家长,谁闲着没事会在心里去假设假如某一天遇到了一个二皇子该怎么跟他说话,所以我理所当然地闭着嘴。

所以说,我的沉默情有可原,木二皇子的沉默就让人感觉更不舒服。我觉得他是因为多年的养尊处优狐假虎威的虚假生活产生了一种不正确的待人接物的态度,他需要知道在别的世界是可以每个人都可以像他爹跟他说话一样说话的。当然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遇到这样的情况,我也没兴趣当他爹,我只是需要他先开口,因为我不知道怎么开口。

但是木二皇子是一个不太擅长察言观色的人,然后在尴尬的沉默中,我先是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然后无聊地去分析木怀哲为这个房间带来的新的好闻的味道是什么。这个房间原先的味道除了烛灯的烟火味就是木家具带有的一种有点像樟脑丸的略微刺鼻略微好闻让人欲罢不能的一种气味。然后木怀哲身上的香气有一点像檀香燃烧的时候烟气后那一小段奶香气的提纯,然后这种奶香还被加进了一种让人感到清冽的来自自然的某一种植物来中和,那个味道很好闻也很有记忆点,我很想开口问一下大哥你用的是什么香水,但是我们俩还没有开口互相问好过这样实在是不太礼貌,于是我只好自己去想那种味道是什么。那个味道有一点像薰衣草的一小段气味,不过要少一点刺鼻,也像是罗勒的一小段气味,要稀释到一定程度以后。真不敢相信我会觉得一个味道同时像这两种东西,然后我开始担心我的鼻子是不是坏掉了,毕竟我闻了那个蜡烛飘出的烟气一两个小时了,我正想着要不要伸手把蜡烛拿地远一点,然后听着木怀哲开口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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