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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牙婆生存记事(108)

作者: 钱氏物喜 阅读记录

对方笑而不语,旁若无人的擦干身体,又取过衣物。

钱多多盯了他半晌,对方取过衣物后并不着急穿上,而是饶有兴味的反盯她。感受到他的揶揄,钱多多忽然醒悟,对方是个男人,是个半身赤着的男人!

面色一红,忙拽着青云背过身去,耳尖的听到细细一声嗤笑。

京畿村,某处民居。

青云好奇的打量刮干净胡子,照着当地百姓把头发束起的布罗伊,道:“原来你长得并不像野人,难怪我觉得你不是坏人。”

钱多多正和工地上的头目算账,一手算盘噼里啪啦打得痛快,头也不抬。那头目等待功夫颇觉无聊,闻言回首笑道:“别提了,他刚来的时候吓我们一跳,还当蛮子打进汴梁了呢!”

布罗伊,男,年二十三,西南大理国人士。祖上也曾富贵,到了祖父一辈不成器,父亲一辈更不成器,家产卖的卖,吃的吃嫖的嫖,全数花了个精光。只剩下一栋老宅,兄弟几个为争老宅打得头破,布罗伊他爹被打破了头,医治无效死亡。他娘也早早的跟了去。布罗伊无依无靠,从小就跟着老爹从前的朋友走行商,常走辽国和大汉两地,去年开仗前边关开放三日,他们正好在辽国贩卖了一批货物,行商头子一想,不如在辽国采购些毛皮草药,贩卖到大宋,一行人趁机入宋。

谁知路上遇到一伙土匪,将行商们尽数屠杀,货物银两也都抢了去。布罗伊当时正好去小解,避开一难,捡回一条小命。

然而既没马匹又无银两,举目无亲,无处可去。无奈何间想起行商曾经提到在东京汴梁存了一笔银子,因此想来试一试。

他身无分文,打野物吃树皮睡露天,一路到此,受尽磨难。

终于到了汴梁,却因为没有路引进不去城,流浪到京畿村,又渴又饿,正碰上工地放饭,厚着脸皮来讨,倒将工头吓了一跳。

村人和工匠都是苦哈哈,最善心不过,见他去处可去,提议暂时先在工地上做些杂活,慢慢想办法进城。他刚来两天,瞅着不忙,依村人指导去小溪边洗澡,谁知就遇上了钱多多!

算完了帐,数目齐对,有村妇端来碗白水,有些困窘的搓搓裙边:“该拿好茶招待主家的,您上次给我的那些茶叶,谁知我娘家爹爱吃,他正生病,就都给他送去了,真是……”

她忙端起喝了一大口:“走了许久,渴坏了!”见村妇面露笑容,闲聊道:“我上次还和赵婶子说,等开春发了新叶,摘点枣叶回来沏茶,味道也不错。”

“枣叶?枣叶也能当茶喝?”很突兀的,有人插嘴。

转头,不知何时工头带着布罗伊站在旁边。

工头搓手:“您看,我们也没经您的同意就留下他……”

相对于工头的恭谨甚至可以说带点卑微的态度,布罗伊此人的态度耐人寻味。

刮净胡子,束起头发,换上干净衣服,虽显得略高大强壮了些,本朝也并非没有高大强壮的人。他虽学工头叉着手,腰脊却挺直,面上虽带着憨厚的笑容,目光却如鹰鹫,犀利中带了丝丝不易察觉的凶狠。

不着声色观察了一会儿。请工头坐下,笑着道:“照理说,他们都是您手下的工匠。用谁不用谁您说了算,只不过我帮人代管,虽是个妇道人家,受此重托,也只好硬着头皮多问多学。”

工头插嘴笑道:“我们都夸呢,钱娘子却比男儿更有担当的!”

布罗伊朝她微微一笑。不知为何,她见了布罗伊心里就觉得不痛快。暗自想着,莫非因为初见之时的误会?只是这人的目光和笑容都令人不舒服。他双目一扫,总觉得自己被他看透,无处藏身。

板着脸道:“你说你是大理人,可有什么证据?”

工头一怔,显然并没想到要问他要能证明身份的东西,不由代为赔笑:“可是不巧,他的东西都被土匪抢走了呢。”

布罗伊闻言,又是一笑。

钱多多觉得他的笑容里掺杂了嘲讽讥笑,心中腾然火气:“土匪?如今太平盛世,哪里来的土匪?怕是你编造的吧?”

这下不止工头,青云都觉出她情绪恶劣了,轻轻地叫了声姐儿。

话语甫一出口,钱多多也觉得自己态度恶劣。不由恼火,定定神,道:“你说你祖居大理?”

布罗伊道:“是。”

她问:“既然祖居大理,为何会说我大宋官话?”

他道:“我家从前也算256文学,父辈心慕中原文化,从小熟读四书五经。后来做了行商,行走各国,也常常和大宋人打交道。”

他说话时嘴角常带笑容,别人看来只觉得此人面容憨厚朴实,钱多多却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总觉得他内里藏奸,不是个好人。

装作不经意间,道:“我看书上说,大理有湖名洱湖,是极美的风景。”

布罗伊略加思索,失笑:“姑娘是说洱海吧?洱海虽美,却不在大理境内,稍微偏西了些。”说罢面露惭愧之色:“说来惭愧,我随是大理人,因洱海地处偏僻,还从未去观赏过,只听得人说起,倒没想着竟如此有名,连书上都有的。”

钱多多故意道:“不是个湖泊,怎地叫海?”

他解释说:“我们管湖泊叫海子。”

她做恍然状:“原来如此。看来不同地方,不同风物,连说法也是不同的。”

布罗伊见她神情放松,道:“谁说不是呢。只说葡萄一项,我们大理叫葡萄,大宋叫葡桃,谁知辽国就叫合桃!”

工头骇然:“葡桃我们穷头百姓吃不着,这核桃却并非是稀罕物,山上也常见。”

布罗伊转向他,解释:“不是核桃,是合并的合。因辽国人见这东西有青皮有硬壳,合起来才完整,因此叫合桃。”

工头和村妇笑道:“却有意思。咱们这些从没出过远门的,哪里知道这些典故。”

多多又问:“我听说大理的青稞酒煞是好喝,可惜距离遥远,没有机会一品。”

布罗伊笑:“姑娘看了谁编的书,如此误导世人。青稞酒出自西域,我也曾有机会品尝,味道却不怎地,不过是取个意思罢了。究竟连我们大理的土酒都不如。姑娘看的书也多,不知有没听说过火把节?若将来有机会,去瞧上一瞧,却有意思的紧。”

多多低首,笑了笑,道:“都说庸医误人,谁知酸孺也是害人不浅的!”指着他说:“你好记住,将来出去见到未婚的小娘子,莫要一口一个姑娘如何,当心被他家父兄追打!”

工头见布罗伊不知所措,忙解释道:“他是外族人,从没来过,我会说给他知道。”低声道:“咱们这儿,管未嫁的女孩儿叫小娘子,出了嫁的才叫姑娘呢。”指着钱多多道:“比方说她,我们都叫主家,也叫钱娘子。”又指指村妇:“她回娘家时,娘家兄弟弟媳才叫她做姑娘呢!”

布罗伊恍然,拱手道:“我失口了,小娘子莫怪。”

钱多多一笑而过。

东北边境,雁门关,关口。

狂风大作,飞沙走石,烈风吹得人睁不开眼睛。

夏初包的严严实实,撩开皮帘迅速闪身进帐,呸呸呸的吐口水。

墨棋忙上来接过他手中暖炉,道:“可是冻着了?”

夏初抱怨:“你瞧瞧我吃了一嘴沙子!”端起几案上茶水漱口。

墨棋笑道:“你省点吧,还当是家里呢,这点子水可珍贵着呢!”

夏初道:“这鬼地方!缺的东西多了,唯独不缺水——外头那么些积雪,随便塞一盆,难道不是水?”

墨棋道:“临行前那位特特嘱咐了,不许吃生水,也不许吃外头的积雪。咱们公子注意着呢。这不,早上我出去捧了半盆,回来火炉边上化成水,公子瞧见了,只许洗手洗脚,连咱们也不许吃。”

见里头没有动静,耳语:“你悠着点罢。方才接了封家里的书信,还嘟囔半夏哥哥不会办事,也没问问那位可有稍的书信物件,又说本想着你是个聪明的,特地留在京里协助那位,谁知三言两语就被撺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