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穿越之牙婆生存记事(110)

作者: 钱氏物喜 阅读记录

更何况他手上茧子重重,绝非普通农户商户老茧,她仔细打听,竟是常用兵器的茧子哩!

如今朝廷抓间谍抓的紧,她又不知此人意图,更不敢轻举妄动前去举报——谁知他说的一定是假话?万一是真话呢?

若他当真是间谍,依朝廷监管之严,想来也探听不到真正机密。若是贸然去报官,反倒连累了自家和京畿村的乡民。

虽说覆巢之下无完卵,她却也不愿为巢穴完整损及自家性命安危。

布罗伊正待说话,来者已到近处,青云喜道:“是半夏小哥!”

钱多多大喜过望,几步走出迎去:“当真?”

布罗伊在后,盯着她的背影。相较大漠儿女,其身形瘦小单薄,生的又黑,只是一双美目,清澈灵动,每每望见,如秋天里草原夜晚最最璀璨的寒星,望而生情。

更难得行事大方妥帖,并不像从前接触中原女子扭扭捏捏,倒能和草原上最美的明珠媲美!

他本名荆杀,祖布柔然荆杀。其父乃柔然部贵族,论资排辈,他还是辽国皇帝的叔父,太祖的嫡亲血脉。父亲为奸人所害,由其母含辛茹苦养大。习得一手好武艺,十六岁打败了柔然部落第一猛士,御封巴图鲁。人说他是柔然草原上一头凶猛的孤狼,无根无基,四处飘荡,打野食,抢钱粮。他年岁渐长,自有从前父亲的附庸前来投靠,他才慢慢得知,原来当初太祖皇帝意欲位父亲,而那奸人便是他名义上的皇侄,当今辽国皇上祖布柔然万圣!

柔然万圣忌惮于他,时时处处想要除掉他,他在柔然部遭遇过四十几次刺杀,险些丧命。实在忍不住,在某些人安排下,潜入王帐刺杀柔然万圣,不幸这头老狐狸并在王帐之中,只杀了他一个贴身侍卫,仓皇出逃。

在草原上流浪多时,接到大宋某些势力传来的讯息,要寻他合作。

荆杀也是个狠角色,一人吃饱全家不愁,草原上活不下去,索性只身入了大宋,想要亲自和此方势力详谈。本来跟随的也有百八十人,逃亡路上却又离散,只落得他一人上京。因人心难测,他也不知大宋朝的这股势力究竟作何意图,不敢轻易露面,恰巧到得京畿村,索性先在这里住下,日后再慢慢摸清城中状况。

他自觉将谎话编的天衣无缝对付无知村民足矣,不料遇到个同样来历不明又善怀疑的钱多多,险些被她识破行囊,不免另眼相看。

半夏翻身下马就拜,钱多多连忙托起,满心欢喜道:“你总算回来了!”

半夏羞惭:“太夫人命我出京办事,一走月余,连累您辛苦!”

她欢喜无比:“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从前林小五在东京城中感觉不出,他一离开,顿觉失落。半夏尚在,做事已显滞涩。他离京之后举步艰难,若非寻得这帮工人妥帖,早就停工不做了。幸得她是个意志坚强,又一心要将小五托付事情做好的,换成一般闺中弱质,怕不早撂挑子不管!

两人说些闲话,半夏放眼一望,赞叹道:“果然钱娘子厉害,已略具雏形,想来日后大公子回城,看到也是欢喜,要重谢你的!”

钱多多问道:“他如今可好?没再捎信来?”

半夏先不忙答话,望了一望四下无人,因见布罗伊闪进窝棚,问道:“方才恍惚瞧着有个高个子,似乎不是咱们的人?”

青云心中赞叹,果然不亏林大公子看中的人,就眼尖至如此地步。

忙叫了布罗伊前来,又将他介绍于半夏。半夏打量着,沉吟道:“既是钱娘子发话留下的,我也不多啰唣,经心做工罢,必定亏不了你。”

他面上镇定,其实心中大骇。

汴梁城里闹的沸沸扬扬,旁人不认识,难道他还不认得?

此人断非大理人士,要么就是东北祖布氏,要么是大汉朝的逆族!只是不知因何在此,倒要小心防范才是。

待他离开,钱多多低声道:“你回去好生查访,看他究竟是何来历。”

半夏心中早有盘算,闻言忙应了。

又请钱多多在查访明白之前少来京畿村,免得出现状况不好交代。

她失笑,哪里就危险至此。

即便对方是个间谍,她一平头百姓,于他又有何用处!

因问起前线战事和林小五消息。半夏忙掏出一封书信,道:“早就到了,只被人半途扣下,耽误了。”

他不说被谁扣下,也不说为取得此信费了多少口舌使了多少好处,然而钱多多有什么不明白的,只在心中感激罢了。又见林小五亲笔书信,还未展开,心儿先怦怦跳。

半夏知趣,借口有事拜托青云,叫着她往旁处去了。

她等不及坐下,急忙拆开。

笔意苍劲,开阔大气,正是林小五亲笔。

只见首行赫然:“多多,见信如唔。经年不见,甚是想念。”

看到这儿,钱多多脸色腾地飞红,仿佛他就站在面前,笑语盈盈,用熟悉而又陌生的眼神注视着自己,柔声道:“好妹子……”

兄弟谈心始知计

大漠孤寒,四月一场飞雪,令大宋失了先锋军小半精锐。

站在边关堡垒,千里连绵正逐渐消融的积雪映入眼帘,雪化后露出尖尖小草,此时正是游牧民族最艰难的时刻。春草尚未长成,去年积攒的粮草又显不足。若在往年四月返春,青草都已长了三指高,牛羊也能在野外踢开日渐消融的积雪啃枯草并草芽保命。然而四月份一场大雪,新草又冻了回去,防寒措施没到位,更冻死许多牲畜。

两军交战,粮草优先供应前线军队,整个辽国臣民省吃俭用,把家底都败光了。

有那上了年纪见多识广的老人,望着天叹息。

只怕今岁年景不好,又要死人喽。

吩咐家中为自己备好装裹,人老无用,到了时辰就该先去,把活命机会留给年轻人。

家中晚辈一面流泪,一面默默地听从,勒紧肚皮省出最后一口口粮送去前线。

帐外狼嚎声声,如入鬼魔地狱。老人说,他们在呼唤被驱逐出草原的狼王呢……

喀切尔部族的牧民拉下孩童掩耳的手,殷殷期盼念叨着,别怕别怕,草原上的狼王是咱部族的首领,厉害着呢,祸害谁也不能祸害咱们…..可惜被人赶了出去,不知何时才能回归草原…..

年轻的子孙惊恐的望望帐外,连声喝止:快别提了,他如今背着叛国罪,咱们夹着尾巴做人还不及!

白发苍苍满面皱褶的老人目光沧桑睿智:等着看吧,早晚有一天,狼王卷土重来,带领他的狼子狼孙掀翻了辽国,重掌大局…..

戚少商是御封前线总掌大将军,年近四十,正当壮年,常年出兵在外,风吹日晒,国字脸上浸染了岁月的苦痕,冷漠少笑,嘴巴紧紧地抿起,时日长久,生出冷酷的长纹,一双眼睛坚毅锐利,如同鹰鹫般牢牢盯着远处辽国疆土。

燕云十六州,本是大宋朝的乐土,阻挡祖布氏狼子野心的屏障,却因朝廷昏庸无能,以至遭人践踏。

苏和观是前线总掌大将军的私人幕僚,苏家第七十五代孙,名义算来,他和林小五是姨表兄弟。其人博闻强识,聪敏机惠,在京中颇为人称道。小五幼时同这位表兄最是谈得来,其后命运转折,虽多年未曾联系,却也算是汴梁城中少有的谈得来的好友。

戚少商手指远方,沉重道:“庆之你看,祖布氏狼子野心,早在燕云十六州布下重重兵力。今春气候大异,他们恐难度日,一场大战即将来临,朝廷里还只顾扯皮,全不顾前线战事!”

小五叹息:“我已八百里加急速报圣上,又给三殿下去函,催要粮草兵马,只是……”

苏和观逢人笑三分:“我瞧着柔然万圣未必敢挑起大战——前次试探,虽说我们失了先机,他柔然万圣夜没讨了好去!荆杀此人行踪不明,尚未探知其人下落,柔然万圣心有顾忌,未必就敢有大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