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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牙婆生存记事(205)

作者: 钱氏物喜 阅读记录

因房中无人,说话随便。彩云逗她:“你羡慕啊?姐儿从前就说要给咱们寻好人家,你自己看上夏初怪哪个?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去和姐儿说,必定能给你寻一个好的!”

青云噗嗤一笑,冲淡了伤感。轻轻打她一下:“从前我和你说话你装的和锯了嘴的葫芦似的,今日怎地话多?”

扬扬头,傲然:“我既然相中他,将来吃苦受罪必不后悔!旁的人再好我看不到眼里也是白搭!”

又道:“咱们姐妹都是命好的,遇上了好主子。你看看从前卖出去的那些女孩儿,做丫鬟的也就罢了,高攀主子的有几个好下场?”

远的不说,单说被送给王家的绿珠,初时倒也得了几日欢心,没过多久王熙厌了,也就抛到一边,成日里被福喜排挤。王熙找对门路,钱多多又看在以往情分上请林小五手下留情放他一马,果然参加了武举,倒也得了名次投身军中。

朝廷和辽国开战后,他主动请缨,到前线去拼杀了。家里留下福喜和绿珠,两个乌眼青似的,整日斗得你死我活。

还不如她们小门小户一夫一妻的过日子。

过不多时,媒婆和送亲人涌进来,七嘴八舌道迎亲的快到大门外了,新娘子盖盖头。果然就听见门口噼里啪啦燃起鞭炮。

青云趁机退出去,捡后门先回家里再帮忙忙活。

因林小五身份特殊,柳大娘不叫他来参加婚礼。说怕折了两个小人儿的寿。他白花银两却连酒席都不能吃,颇为无奈。多多听完抱怨,二话不说从厨房拿个提盒装满酒菜塞给他:

“去,外头吃去!”

哄小孩儿似的打发他。家中人手忙不过来,嘱咐他把夏初和墨棋留下。小五哭笑不得。

眼下,他连隔壁自己买下的荒宅都不能去——借给他们宴客了。

只好在街上寻了个店面,许给店家几两银子,占了个座位看热闹。

不多时高头大马后面跟着轿子一路吹吹打打迎面而来,鞭炮噼里啪啦响个不停,恭喜声说笑声评论声闹成一团,到得府前新人踢轿下马,多多是未嫁之身不好出来,只能在里头忙活。

小五隔着看热闹的人群看着新人在大伙打趣下进门,隔着人群仿佛看到钱多多立在后面忙得满头大汗又掩不住欣慰欣喜。

新娘子穿了一身大红嫁衣,嫁衣是苏州左家接到消息后请二十八个绣娘急匆匆熬了几个通宵赶制出来又命快马送来的,彩云身段窈窕,嫁衣穿在她身上更觉风华。就连钱坠儿那张憨憨的面孔,都被大红衣服和喜气映衬的有三分英气。

怪不得多多说新娘子是世上最美的女人。

若她也穿上这样精美的嫁衣……小五遥望门内,心神飞远……

迎新娘荆杀建屋

知历二十三年的春天并不平静,边关飞沙走石,一场沙暴蔓延至靠近中原的许多村郭。大宋朝人心惶惶,纷纷猜测着这场灾难过后辽国处境艰难,休了将近一年的战事会否因一场天灾而重新发动。辽国的蛮子休养生息一整个冬天,本来指望春季草飞莺长将牛羊赶出圈来上膘,这场出乎意料的天灾却让牛羊发了疯,顺着边境跑的无影无踪,仅剩的也死伤无数,整个辽国遍地都能听到女人和孩子们的哭声,以及男人们唉声叹气的沉沉叹息。

部落长老们聚集在一起商议着。大宋朝边关将士绷紧了神经,一连数月不敢轻忽。按照往年经验,天灾过后辽国内部矛盾无可调和,这帮畜生最常做的就是以战养民,扰边供己!

绷了数月的神经,忽然接到朝廷发来的一道明旨,令所有人出乎意料,更不乏在边境守了一辈子关的老兵们怒不可支,除了不敢辱骂皇上,朝堂所有数得着的王公大臣都被反反复复翻出八辈以上的祖宗进行了亲切热情的问候。

老子们跟辽国人干了一辈子架,赢也好输也罢,个顶个铁铮铮,宁死不屈,从没说句软话!现在是怎样?妈的辽国人还没打来,王八羔子们离边关十万八千里呢,王公老爷们缩在京里就祟了?

大宋朝这几年就没有风调雨顺过,不是天灾就是**,从没见朝廷赈灾如此及时给力,怎地轮到敌国就变得积极主动,人家还没张口讨,自己先双手奉上?

什么两国友谊和平相处,什么一视同仁、天下子民,通通狗屁!狗屁不如!

老子们浴血奋战和□的辽国人拼死厮杀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说?

老子们战友一个个倒下尸骨无存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说?

老子们瘸腿瘸胳膊拼死挡住敌国入侵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说?那时候只会躲在汴梁城坚固的城墙后头尖叫,不许敌国强进半步!

他妈的!

望着案上摊开的朝廷旨意,大将军戚少商额头青筋狰狞,狠狠骂出粗口。

曾经容颜俊秀号称汴梁公子之一的苏和观面色不再白皙,边关干燥的寒风吹裂了曾经如奶油般滑腻的皮肤,古铜色皮肤上遍布细细斑纹。在边关城郭女人们眼中他依然是最俊的,走在大街上仍然能收获无数芳心。比之从前,更添一分坚毅阔朗。

他依旧爱笑,未曾张口先闻笑,戚少商最讨厌他这点,总说看到他的笑容就如同看到草原上吃腐尸的秃鹫,令人心里恶心。尽管如此,苏和观从未改变。

然而望着黄旨,他的笑容勉强,话语也干巴巴:“朝廷大事为重。我们再不甘心,事已定论,也只好默认。”

尽管早知道朝廷与辽国在议和,尽管三殿下早就发来暗信叮嘱他们,尽管前一年也明里暗里没少帮助回到草原掌控大局的柔然荆杀,但那些和今天,不能相提并论。

战争不可能延续下去,议和迟早要进行。帮助柔然荆杀,不过是挑起辽国内部矛盾,让他们自己内耗,从中取利。然而帮辽国‘赈灾’——

这两个,极大地侮辱了前线将士。

侮辱了怀抱远大梦想弃笔从戎,心甘情愿放弃汴梁优越生活来到苦寒边关为三殿下大业奔波的苏和观。

戚少商是军事狂人,他生来的使命就是保家卫国。

林小五大局为重,他肯在前线奔波无外乎保存林氏利益,为今后争得一席之地。

而苏和观,他则是纯粹因为三皇子,为他的伟大理想而折服,甚至全然不顾家族制衡之术,全心投奔三皇子,一心一意为他奔波谋划。

如今的大宋朝廷昏庸无能,吏治冗杂贪污索贿成风。只为还一个太平盛世………他不顾家族反对,舍弃汴梁城中优越的生活,跑到苦寒之地。

然而这纸‘协助赈灾’旨意,如同一耳光,狠狠地,毫不留情的扇得他一个趔趄,措手不及。

赈灾?

赈谁的灾?

春寒刚过,西北地区刚刚熬过冬季,春天融化的雪水冲破河堤,夹杂着冰凌雪块的刺骨河水将西北数百个村庄变成哀嚎遍野的地狱。临近汴梁的地方匪患不断,商旅百姓叫苦不迭。国内大大小小的灾祸不去赈济,反而来赈敌国的灾?

朝廷说,粮草和赈灾所需银两已在路上,不日将达。至于赈灾所需人手,由军中调派,务求做到尽快帮助辽国稳定……

戚少商越想越上火,气的一拍桌案:“他娘的,老子调谁去?我的战士都要上阵杀敌的,个个身上都背负着辽国的人命,个个心里都怀着对辽国的血海深仇——让他们去赈灾?这他娘的究竟是哪个王八蛋的主意!”

因为气愤,正气凌然的国字脸扭曲成罗刹鬼。

苏和观默然。使了个眼色示意戚少商亲随去帐外守着。亲自弯腰拾起掉落在地上的圣旨。吹吹上头灰尘,随手丢在案几边角地方,全没当成一回事。

“军中不是还有三五营新兵?他们和辽国的血仇少,让他们去。”

戚少商想了想,摇头:“不好。只怕辽国人诡计多端,咱们好心,万一他们使诈贸然发动,新兵蛋子恐怕全员覆灭都不够人家填牙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