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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牙婆生存记事(7)

作者: 钱氏物喜 阅读记录

钱叶儿扑哧一笑,极为文雅的捂了嘴,也不知她从哪里学来,只学得不伦不类,别扭的很。

钱多多没管,径自摸了个面饼,狠狠咬下。

喵的。猪只吃不干,我还得干活呢,你怎么不说?

比猪吃得多,那是钱二妮儿。我叫钱多多,我吃饭从来只吃一丁点。

她早想明白了,要面子就活受罪。中午吃不饱,下午还不定要干多少活,晚上一顿又是稀粥!

刘氏见她不在乎,又道:“你哪里吃得了一个,且掰一半给你哥,他做重活,累的很!”

钱满山闷头吃饭,闻言急急咽下口中米粒,闷腔道:“我没事……”

刘氏白眼:“什么没事?她小孩子家家,能吃多少!”

硬逼着钱多多掰了一半给钱满山。钱满山拿着半个饼吭哧了半天,终究不敢反驳婆娘,憋气似的大口咬了进去。

吃过午饭,钱满山又去了田里耕作。林小五被刘氏叫住拾掇猪圈,把猪圈里的粪料打扫挑出,等待晒干再运去田里。

初夏正午,天气炎热。刘氏收拾了一番家务,吩咐二妮儿去河里把衣裳洗了,自个儿牵着巧儿的手去村头树下乘凉拉闲呱顺便做鞋。

林小五收拾了猪圈,擦擦汗拿起锄头要再去田里。钱叶儿袅袅然自屋中走出,叫道:

“小五哥等等。”

他闻声,问:“有事?”

钱叶儿拿了油纸包,递给他:“看你晌午饭也没吃多少,干了这些活饿了吧?”

林小五打开,里面竟是三个喷香的梅花甜饼。

钱叶儿笑着:“嫂子走娘家带的回礼,我也吃不了,给你吃了。”

说罢绯红了脸颊,扭头就走,全不顾小五叫喊。

林小五迟疑片刻,没舍得还给她,却也没立刻就吃,宝贝似的包好,揣进怀里。

他扛着锄头沿着蜿蜒小路而去,并不去田里方向,中途转个弯,沿着小溪逆流而上,一路避开许多洗衣裳的妇女和玩耍的孩童。

在一个比较大的支流水潭处停下,钱二妮儿的身影出现在前方。

听到脚步声,钱多多机警的摸起一块尖锐石头,回头,林小五讨好般的冲着她笑:

“二妮儿!”

钱多多松口气,木木的瞧着他,并不动作。

林小五假装没看见她手里捏着的石头,蹲下来,洗把手,拽过木盆,搓衣裳,闲聊:

“我就知道你在这儿洗衣裳。”

钱多多无声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好几次在河边没看见你,有天正巧跟在你身后,就跟到了这里。”他边搓边解释。

喵的,跟踪偷窥狂!

林小五很好脾气:“这里没人,你试着和我说说话?”

呸!和你说话能开花?

“你叫二妮儿。二……妮……儿。我叫林小五,林……协五……跟我学,二妮儿……”他缓缓地,夸张的放大口型。

钱多多蔑视着他,扭向另一边。

傻样!

林小五遭受无视,并不挫败,再接再厉:“只要你经常说话,肯定就能和平常人一样。放心,我不笑话你……”

他帮着二妮儿洗完衣服,送她到了村口,又叮嘱一番才反向走去田里。摸摸胸口处的油纸包,微微笑。

钱多多晾好衣服,钱叶儿又让她去打扫茅房挑粪。钱多多无声的瞪着她抗议:茅房靠着猪圈,刚才怎不叫林小五一并收拾?

钱叶儿遇到挑衅,挑眉:“你不情愿?这可是嫂子临走前吩咐的,不怕嫂子回来捶你?”

看着她低下头,默默走向茅厕,钱叶儿心里舒爽。刘氏压根没说过打扫茅厕的话,她就是看不惯钱二妮儿!

凭什么她是柳大娘的亲女儿而非自己?凭什么嫂子再讨厌她也不能赶她走?凭什么她将来的嫁妆不用愁自己却得攒?凭什么林小五拿她当块宝?

明明自己长的比她好,会说话还聪明!

明明她是不祥之人,是天煞孤星!

农村的旱厕建在猪圈边上,挖个坑,盖个板,弄两块青石板做垫脚石就算讲究人家。钱多多捏着鼻子忍着臭气打扫好,见鬼的母猪又开始哼唧哼唧要食吃。刘氏早已归家,骂骂咧咧:

“吃的多不做活,叫你洗个衣服你能拖上三个时辰。死妮子,还不去打猪草!”

钱多多跨上篮子,闷不吭声往外走,刘氏仍不解气,赶上打了两巴掌:“叫你拉个脸子给我看!”

她走出去老远,犹能听到她在骂:

“比猪都能吃,让她干点活就给脸色看。我给你吃给你住给你穿,上辈子欠了你不成……”

村舍相邻不远,更谈不上隔音效果,隔壁的香婶儿在院里摘菜,见她走过来,笑着:

“二妮儿打猪草啊?”

钱多多看了她一眼,继续走。

香婶儿不在乎她有没有反应:“咋不见叶儿呢?你嫂子也忒偏心。你吃住又不花他家的钱,你娘还白送个半大小子来帮他家做活。她赚着你的钱,整天折腾你。哎,可惜你娘离得远,也不知道,可怜的孩子……”

钱多多又看了她一眼。

知道我可怜,你咋不为我说两句话?刘氏打我的时候也没见你劝劝?

这些村人既嫉妒刘氏得钱,又对钱二妮儿心存成见。偶尔说个话还成,说到为她出头,或者邀请她去家里坐坐,却是万万不肯的。钱多多对此深有了解,也不理她,径自走开。

打好猪草,剁碎喂了猪,又去烧火,帮刘氏打下手做晚饭。吃过晚饭又烧了一锅水供钱满山烫脚,洗碗擦桌子扫地面,把鸡关进鸡笼,这才回到房间喘口气。

洗脚擦身,铺好白天晒过的稻草,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虫蛇,又铺上破旧但柔软的床单,刚想脱衣睡觉,外面有人敲窗,压低了声音:

“二妮儿,睡没?”

是林小五的声音。

她走到窗前,开了一小溜缝。

月光下,林小五的脸模糊不清,只隐约是笑着的,递过一个纸包:“哪,就知道你晚上没吃饱肯定饿的睡不着。”

说完转身走去柴房。

她望着门扉破烂四面透风的柴房,打开纸包,嗅着香气,说不清心头百般滋味。

瞪着甜饼半天,忍不住诱惑,连水也没得一口,恶狠狠的吃了进去。

半夜,村庄静悄悄,钱多多惊醒。

她是渴醒的。喝了杯凉白开,想了想,还是决定去个茅厕。

披上外衣走出房门,月亮挂在山头,映得地面银白。村庄各个角落都处在寂静的黑暗中,而钱叶儿的房间居然亮着油灯,隐隐传出细碎模糊的说话声。

她站在原地静了片刻,蹑手蹑脚走到窗下,蹲下。

“那三个甜饼你给了林小五?”说话的是刘氏。

钱叶儿嗯了一句。

刘氏恨铁不成钢:“他一个连自由身都没有的穷小子,你巴结他作甚!”

钱叶儿别扭着不说话。

刘氏警觉:“你对他……”大惊失色:“你可别昏了头!莫说他林小五是个瘸子,还是个奴仆,就算他是自由身,也配不上你!”

钱叶儿羞赧:“嫂子你说什么呢!我有婚约……”

刘氏哼道:“什么婚约!如今他家败了,更加配不起你,我正想办法退亲呢。”

钱叶儿不允:“嫂子这话说的糊涂。退亲名声可不好听。”

刘氏冷哼:“有什么关系!我和婶娘说过,让她帮你留意城里需要纳妾的大户,等你当了妾,吃香喝辣,谁不高看一眼?谁又敢说一句闲话?”

钱叶儿低头半晌,方问:“婶娘怎说?”

刘氏撇嘴:“她能有甚好说。不过劝我大户人家不好相与,要我正经与你找户人家聘做正头夫妻罢哩。其实又和她有甚关系,不好相与?总也是吃喝不愁穿金戴银,也不枉嫂子宠了你这些年!”

想想,又固自嗤嗤笑:“你道她讲什么?”

未及钱叶儿反问,道:“她讲大户人家纳妾,要么在教坊里挑那能歌善舞的小娘子,要么家中丫鬟收房,却没个在乡下女子里挑选的道理——她哄三岁黄口小儿罢哩!邻村黄赖头家的女儿,可不就是托了牙婆,被城里大户人家纳了妾,前阵子回娘家,风光着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