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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荷回甘(59)+番外

作者: 羞月牙 阅读记录

“那你还借给他抄?”

“因为……”武笛僵硬地笑了一下,别开脸,“他真的很有教养啊,一开始关系熟悉,每次借我作业去抄,都会说‘你好,可以借我抄一下作业吗?多谢’。”

包苞一愣,“是挺有礼貌的……哦不对,重点是这个?学霸抄学霸作业,你认为正常?”

“哪里不正常?”

“他的心思不正常。”

“拜托,那时才小学二年级。”

包苞半眯着眼,冷笑着打量她,“看看,你老帮他说话,这不叫喜欢人家?”

武笛后倾身体,“想什么呢!”

包苞凑过来,用蚊子声音问:“那,你之前在电台跟阿晗说,已经有喜欢的人,又是什么意思?”

武笛也用蚊子声音答:“那个是误会,实际上,那是同一个人,但又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包苞:“……”

武笛晕了,拒绝再想这事。

而那晚离开江边后,阿植就不见人影了。正好,她也一时不想见他,只想自己躲到九霄云外去静一静。

清早,武笛在木人桩前练习,一招一式,咚咚狠劲。因为起太早,雾气笼罩在她周围,几米外乍一看以为长发女鬼在诈尸。路过的师弟们个个引颈窥视。

武爸坐在一旁喝茶,观察她的脸色半天,“静不下心就不要练啦,先把心事解决掉。”

“这事解决不掉啦!”武笛抱着头,对天发牢骚,忽又双目呆滞,垂着双手,宛若游魂一样拖着步子走开了。

武爸愣住,坐在原位念叨道:“不是解决了吗?武馆保住了,西野退让了……”

武笛坐到早餐桌上,接过武妈递来的一杯水牛奶,一杯牛奶喝了半个钟头,又被武妈发现不对劲:“你怎么这样闲?不用准备下一轮的省赛?马上半决赛啦。”

“还有时间。”

为了甩掉烦心事,武笛吃两口叉烧包又赶去院子里习武。

“老爸,你有没有想过,一个人为什么要习武?”武笛边打木桩边问,脑海里闪过小时候在巷子里撞见霸凌的一幕。

武爸瞥她一眼,放下茶杯,“如果,这世界的安全性允许,我希望一个人习武,只因为他要做这样的选择,既不因为他是个男孩子所以要逞英雄,也不因为她是个女孩子所以要自我保护。”

“那如果……就是自己要做这样的选择,通常是为了什么?锄强扶弱?匡扶正义?”

“你不要总想着对手,也不要爱上斗争——无论你觉得是为了抵抗多么邪恶的力量。也有很多人只为强身健体、找到自己。”

强身健体?

阿植是了强身健体吗……

找到自己?

我是为了找到自己吗……

“扯什么有的没的,”武笛站直,垂着双肩,“马上省赛了,你还这样说,到底是没有给我打气。”

“打什么气?比赛而已,又不是江湖决战。”

两天后。

怪武笛没想到,上次在市赛瞥见人群中的一个熟悉身影,真的是眼镜仔。

那个被大狼殴打的眼镜仔。

那个无论在校园哪个角落,恶人一撞上就会想霸凌他的眼镜仔,长着书生的脸,矮矮的,皮肤偏黑,常年神神秘秘而畏畏缩缩地出没在校园里。

穿衣服的风格……就像阿植那样时常穿一身黑。

武笛可还没忘记,上次关于奖学金他陷害阿植的事。

上台前,席叔嘱咐她:“这个四眼仔,北方本地人来的,腿功了得,你注意下盘避他啊。”

武笛挠挠头,“北方男孩这个身高倒是罕见……”

“哈,放心,他以前其实不是练咏春出身的。”

“就算咏春出身也没问题啦。”她拍拍席叔的肩。

武笛总是靠充分的准备换自信。

上一次参加这样的比赛,她走到了省冠军,时间过去如此之久,无论如何也进步了,再怎么说,她自认走到国赛是没问题的。

她站在比武台上,明亮灯光聚焦在小小场地,闪光灯扑闪不停时——

对面的人,马步就位。

上场前,眼镜仔摘下了眼镜,仿佛瞬间变一个人。也许只是近视五十度而已,一双阴鸷的眼能刺破白光。

——武笛这直肠子,就理不清逻辑。为什么一个看起来自卑懦弱的男孩会站在省赛的台上?此前,她从未认真关注过同期选手。

终于,直到她感受了那种“场”。

台下的呼喊声淹没了她对“场”的感知,她凭着裁判的指示开赛,如往常任何一次打斗,以精准洒脱的拳风全力应战,不管前方是什么牛鬼蛇神。

每时每刻,她紧盯眼镜仔的四肢,以预判他每一个即将出手的招式,可没过两分钟,她开始慌了——她几乎不曾判断出任何一个重要的招。